无论殷大老爷将来是否会庇护殷寄,于情于理,武安侯府都不能坐视不理。
赵氏虽然这般想法,却不动声色。比起她,老太太更着急才对。
王小娘说完一番话,没等到赵氏的回应,室内只有恼人的老太太的哼哼声,她皱着眉头,道:“姐姐,大老爷和咱们老爷是亲兄弟,老爷在世的时候,也曾说过,虽然分了家,咱们却是同气连枝的。”
赵氏心中冷哼,面上一片凝重,依旧不言不语。老爷生前和大老爷私下合开铺子,阴阳两套账目,她主持中馈,略知道一些,但是老爷瞒她瞒得紧,实际是什么铺子,又是多少进账,都是张姨娘管着,一点儿风都没给她漏出来。老爷过世后,这个同气连枝的大老爷直接将铺子昧下了,张姨娘还跑来找她哭过几次,可因为账目稀里糊涂,不清不楚的,想找大老爷去要账,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老太太眯缝着眼,再次哼哼几声,扯开眼皮,连带着脸上的沟壑都拉伸开去,“赵氏……别的不说,为着乐安,于此事上,你也该想想辙。”
又拿乐安说事。赵氏心生厌恶,恨不得现在就转身离去,可脚始终定在原地,良久,道:“母亲说的是,儿媳去找我哥哥问问,看家中可知道消息。”
赵氏的胞兄在御史台任职。
见她终于吐口儿了,老太太再次半阖上眼,沉沉地道:“如此,也好。”
声音嘶哑冗长,拖泥带水的,让人不适。
从世安院出来,上官圆跟在赵氏身侧,两人静静拐出门,走入小巷。
赵氏挺拔的身影微微困顿似的泄了气,整个人松松垮垮的,不复刚刚厅堂中那般精神,她边走边揉着额角,“真是造孽……”
“老太太这么担心,为何不亲自进宫?”上官圆问。
赵氏冷笑,带着些看热闹的爽快意味:“她怎会不想,八成是进不去。唉,乐安痴傻,殷四郎不能指望,老太太孤零零一品诰命,依仗谁去?宫里,谁还想沾惹这等不讨好的是非?”
说到后来,人又消沉起来,只觉得闷吞难耐,继续道:“我自是不想帮忙的,但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殷字。就算大老爷为人冷漠,将来大概也不会帮衬咱们,但凭着他禁军都指挥使的名头,武安侯府也能衰败的缓些。小圆,我当你是自己人,也不瞒你。咱们侯府日后怕是不好过,你警醒些。
一大家子人,心思各异,偏偏剪不断,相互牵扯着,我再厌烦也不得不奔走。”
上官圆其实不那么在乎武安侯府的衰落,她从小过的更贫苦,对于她来说,武安侯府哪怕衰落了,也是富足的。只是殷寄痴傻,暗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又有多少仇敌,她道:“肯定有人知道大老爷犯了什么事,老太太打探不出来,最有可能是没人敢说。母亲觉得,什么样的罪过,让人提都不敢提呢?”
赵氏刚刚顾着不平,听到上官圆的话,眉头拧着。
上官圆道:“母亲,容我说些小辈不该说的话。依我看,大老爷所犯之事,只怕非同小可,咱们若能帮忙也好,但若实在帮不上,也急切不得。”
禁军都指挥使负有保卫皇城安全的职责,能涉及什么事,连夜就被下了大狱?这事不能细想,赵氏心惊,手心渐渐冒了汗。她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此事,急切不得。”
当天上午,赵氏让人套车,亲自去了一趟娘家。
上官圆回凌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