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傻瓜还一直不疑有它,并没有把事情想到是她,只是在往别的地方深推。
但卢十四娘不能让她继续推测下去,事情干都干了,她也不能让自己白白受伤。
于是,她挣扎着起来,一把用手摁住赵稚的口鼻。
赵稚没过多久就昏了过去。
卢十四娘大口咳着血,按住伤口流出的血,把赵稚扛着往山洞方向去。
其实十四娘只是想要争取一个能靠近大当家的机会而已。
她知道子时过后大当家要召唤赵稚,每到这个时候那二人会把土屋的四扇门严严实实关紧。
不用说也知道两人要在里头做什么,定是要供大当家做那采`阴补阳之事了。
她料定,大当家每天这个时候把人叫回去关了房门,必定这个时间特别要紧,她又听说女子在受了伤气息外泄之时阴气最盛,男子只要在此时与女子交`合,不但能更好地行那采`阴之事,对女子伤口的愈合也有帮助。
于是,她把赵稚扔进山洞关起后,便忍着伤口剧痛来到土屋前,嘴角挂笑地躺倒在那里。
周斐之在运功的关头,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感应到赵稚的气息了。
如若是往常,他大可中断修练出去找她,但今夜卡在最关键的节眼,倘若中断了,这段时间的修练不但白费,还有可能出现反噬。
后来赵稚的气息完全消失不在他能感应得到的范围,屋外则多了丝奄奄的气息。
他感觉定是有不好的事发生,他心绪一思及些旁事,自己的气息也乱了,丹田处涌起的一股阴森的气流差点没将他五脏六腑淹没。
他努力稳住神智,费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那道气流,将气重新拨归到正确的路径上。
本来以他的能力,哪怕不用进山洞闭关,在土屋修练时也能在自己外头施展一层保护。但是自己以外的人,就不一定能保护了。
他想提前终结这一次的修练,奈何一旦开始,邪气上窜,想要结束谈何容易。
赵稚这会儿在山洞里已经醒了,醒来后她发现周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大...大当家?”她试探地喊了一句,发现四周有回音晃荡,于是她不敢动了。
又过了一会,回音静歇下来,四周静悄悄的,她又开始害怕了。
十岁那一年,她和爹爹娘亲逃到一座荒山底下被一群人发现,爹爹抱着她没命地直往山上逃。
后来逃到山上发现身后那些人追来了,爹爹怕她被掳去,便嘱她伪装起来躲到一个山洞里,他则掉头往山下走,企图将那群人引走。
逃亡伪装的事情赵稚从小到大干得多了,每一次虽然惊险,但都能躲避过去,所以她也没放在心上,淡定地在淤泥地里滚了一圈,把自己身上滚满泥,便抱团装成岩石躲进山洞里。
后来,那群人是被爹爹带到山下去了,但很快又有一群人从山洞外经过。
那群人口里还说着,“老的抓到了,还剩个小的。”
赵稚当时听见后整个人愣了一愣,头脑放空,一股前所未有惧意从脚底直窜上来,手足冰凉。
可她想起爹爹临走牢牢对她的叮嘱:好闺女,爹的小吱吱,我们是在玩游戏别害怕,可是,爹爹没喊游戏结束让你出来,那就千万不能出来知道吗?
于是她独自一人在漆黑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拼命压抑着眼泪,压抑着不让自己出声。
就在那个时候,她听见洞穴外一阵刀剑声、厮杀喊叫声。
她并不明白外头发生的什么,直到一个圆圆的球状的东西从外头射了进来,击到她后背。
她被那东西击得摔了一下,想要爬着站起来,不想又踩到个圆圆的东西摔了一下。
她干脆把那个圆东西捡起来,没想到热热的,上面黏糊糊的,似乎还挺重?
原来她想着抱着那东西往洞穴深处走,可她摔了两下,在漆黑里更加分不清东西南北,走着走着竟走出了山洞,也看见了那位沐着夕光长剑挑着头颅,他身后像沐着血色一般的少年。
“呜...呜呜...斐...斐之...”
在凄茫的黑暗中,回想起那些年过往的艰辛,想起那天在山洞躲避时,以为爹娘噩耗浑身冰凉的感觉再度涌现。
可是不知怎地,明明那时候心里更害怕那位剑挑头颅的少年,但此时竟下意识喊起了他的名字。
“斐...斐之!”
山洞里!没错,是在山洞里!
周斐之蓦地睁眼,浑身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气流,“砰”的一声巨响,浓雾一般的邪气如炸开的烈油往四外震开。
土屋的墙塌了,瓦砾四外飞散,躺在外头的卢十四娘也被震得猛激起呕了一口血。
粉尘烟雾间,男子如阎罗般一步步走出,手握一截缎带,毒蛇一般绕紧了十四娘的脖子。
十四娘被缠得无法呼吸,指甲死死抠住脖颈处的缎带,却始终没办法扯下来,眼尾溢出一滴泪。
男子突然侧耳面朝山洞的方向倾听,缎带骤然松开,他瞪了她一眼,“晚些来收拾你!”然后就往山洞方向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