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洞是周大当家修练武功之用的,如今山洞的石门已经落下了,石门设有严密的机关,从外头是没办法打开的,只有是里头的人运功才能把石门打开。
上回抱着小姑娘作势要把她扔进山洞时,姑娘哭得可惨可惨了,她现在一定是怕极了。
赵稚在山洞里无助极了,又不敢起来乱跑。
所幸这山洞被铺上干净的厚毛毡,在这大冷天里地上也不至于太凉。
人在沮丧的时候,特别容易产生幻觉,这不,赵稚哭得累了,突然就闻到食物的香味。
她无意识伸手一捞,捞了个团子塞嘴里,嗯,是红豆芋泥陷的,再一捞,嗯,这回是椒盐芝麻...
“轰”的一声响,石门底部那个用来送膳的小洞处燃起了一簇亮光。
“吱吱,别怕,你爹很快想法子救你出去,知道吗?”
厚厚的石门处传出一阵瓮闷的男声。
是周斐之。
微弱一小簇火光迅速照亮山洞里的一切,赵稚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抹干脸上的泪用力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赵稚抱膝缩在角落沉沉欲睡了。
半梦半醒间,耳边传来细微的“嘶嘶”声,她眼皮颤了一下完全睁大了。
是一条手臂粗的白眉蝮,在嘶嘶地吞吐着火红的信子!
赵稚吓得失声大叫,只一声,就立马用双手死死地捂住口,双腿缓慢地后退。
不知出于什么缘由,把这条隐匿在阴暗处冬眠的毒蛇引了过来。
白眉蝮泛着银光的鳞片在毛毡布上缓缓滑行,留下一条较深的水迹。
赵稚捂着口终于挪到石洞墙边,想起旧时爹爹教过自己的话,尽量背贴着和墙面混为一体,从发上拔出一根簪子。
大蝮蛇往四外“嘶嘶”地滑行,倒三角的蛇头上两颗绿豆大小的眼睛不断审视着周围,蛇身弯弯绕绕不断更改前行的方向。
终于,蛇身弯绕着,竟是正正往赵稚的方向爬来。
赵稚握紧簪子的手都捏出了血痕,被簪子上不规则的花边磕伤,手不断地颤抖。
她用力咬住舌头才逼得自己不因害怕而发声。
终于,可怕的一刻还是发生了,大蝮蛇突然张开血盆大口腾空往上一蹿。
赵稚找准蛇身七寸的位置闭眼就要下手,同时也因害怕而失控大喊出来。
“轰隆隆”一声,石门终于被破开了一个口,冷风“嗖嗖”地灌进来,同风一起被灌进的,还有一支穿糖葫芦的竹签。
赵稚瘫软地坐倒在地上,不断冒出白气,胸脯起伏,眼眶也氤氲起来。
那条手臂粗的大蛇被一支竹签弯弯绕绕地钉在了石墙上,刚才还吐信展现利牙的蛇头,此时被竹签的尖端划得破开两半,毫无生命体征。
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双手擎着足有半人高厚度的石门,犹如神祗一般,在夜风中独自撑了开来。
鲜血像小溪从他结实的小臂蜿蜒而下,他倒像个没事人一般,脸上依然是副不可一世的欠模样。
推开了石门,能清晰看见他浑身都是污泥裹着血,胸口处因为刚才撑起时抵着门衣物破开,露出光洁宽阔的胸膛,大模大样地走了进来。
看见小姑娘泪流满脸地瘫坐在地上,她手里紧攥的簪子把手给划破了,他吁了口气,屈起一腿蹲下,伸出有血污的手大力地捏了姑娘的脸一把,把她捏痛回神的同时,手里的血污也蹭擦干净了。
然后,他对她白了白眼,用袖角擦擦她手指背上的污迹,低头吹了吹表面的尘灰,再将她死紧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边掰边漫不经心道:“使那么大力做什么?那蛇没被你插死,你自个倒插死自己,我怎么养这么笨的闺女!”
赵稚眸里的泪意越发汹涌,“哇”一声抱住他脖子哭了起来。
小姑娘看着人小,实际该长的地方没少长,最近吃的东西多了,可腰上一掐还是不盈一握,倒是长到别的地方上去了。
周斐之被当成浮木一般抱得紧紧的,一点儿缝隙都掰不出。
别的都可以忽略,唯独是这面前塞了软面团似的...
“喂,你手松开!松开!”
他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稍微用力把她手掰开,没一会要去掰另一只时,她那手又缠上了,掰开一只又缠一只,最后干脆两只手一起掰开,她嗫嚅着唇,眸红红波光粼粼的,活像被人欺负惨了的样子。
周斐之拿她没办法,只得任由她抱,把她从地上托了起来,像小孩子一样抱在身侧。
这下子安全感渐渐回来了,赵稚缠住他脖子的手才逐渐松软下来。
她把头搭在他肩膀处睡着了,睡着前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又长又卷的浓睫上挂满泪,怪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