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恩没有立马进去其意不用猜想也能知晓他的目的,唐婉拿起一块芙蓉糕,白嫩的外皮看着就垂涎三尺,此等珍馐怕也只能在临安城才会有,可她还是钟情街坊上的桂花糕。
“婉儿,本王知道仲玲处处针对你,就当本王有求于你,不要将她的身世和她的遭遇说出去。”他抱着怀中的盘子看着划过水面的涟漪,无可奈何苦涩笑道:“其实本王知道她心里从未有过我,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不爱我,哪怕我日日夜夜守护她身边,她都不曾对我有过半点心思,以往还能对我虚情假意,可眼下连伪装都显得敷衍许多。”
又是一个情深不寿之人,有时并非是个糊涂人,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要比清醒时欢喜得多,世间难得的是糊涂,可却只有痴傻之人才会不忧不虑,看来也莫要笑他们痴,说不定他们还会鄙弃整日忧心忡忡伪装成他们的人。
至于赵承恩知道小黑屋一事让唐婉没有预料到,她以为孙仲玲此生会死咬住这个秘密,但又似乎在情理之中,想必她也是看准了裕亲王会保护她才会告知,她不在意赵承恩怎样看她,在她心里只在乎赵士程。
无人知晓在黑夜中赵承恩曾多次因孙仲玲醉酒,更无人知道他曾为照顾孙仲玲呕血病榻半月,他想将世间珍贵之物寻来给她,哪怕是要剜心他也会毫不犹豫,可即便如此孙仲玲也依旧不曾多想他一刻。
“年少时本王曾一度期许及冠后能娶她,眼下倒还希望一直停留在那时,起码她待本王还有几分真心,能多看几眼。”赵承恩留下寥寥几句后也便转身离开。
唐婉未在船上看到赵士程,听赵承恩提及他们两人在上船时他被知府大人叫住,说是要赔礼当日在街头对他的无礼之举,也是有意和仪王套近乎,还旁敲侧击说了他家女儿一事,看来想撮合这段姻缘。
知府能有如此主张宋仪雪定对他说过什么,当日赵士程在大街上的那番话众人皆知,不然他不会撇下自己的脸面同意自己的女儿做妾。
元旦过后几日平淡如水,唐婉也在尼姑庵中每日诵经念佛,其间仪王妃来寻过她一次,她拗不过赵士程打消要娶她的念头,当时甚至不惜以自己性命相要挟他都不肯松口,赵士程居然还愿意为了他和宗族断绝关系,可仪王妃哪能任凭他这般行事,也只好答应下来这门亲事,但有一个条件,要么她答应知府千金为正室,要么为顾忌宗族颜面三年之后再娶她。
这么快就让仪王妃答应此桩婚事,唐婉不知她是明白其中隐情还是有心寻了足以相配的官家千金尽快让赵士程成亲,但不置可否的是孙仲玲定也会在她耳旁煽风点火说着此事要害之处。
而仪王妃正是拿捏了她烈性的性子,其一她绝不会愿意成为他人妾,其二三年后物是人非,赵士程身边已有知冷知热的枕边人,还会有孩子,即便他还念着唐婉要娶她,唐婉也不会答应。
果不其然如她所料,唐婉答应了三年的等候之约,这三年仪王妃还要求她在尼姑庵中安生念佛,若是她出现半点岔子此门婚事依旧不作数。
这招缓兵之计唐婉心知肚明,要和她硬碰硬自是不妥,如今这般和气相商已是仪王妃做的最大的让步了,更何况眼下还有事情尚未解决,也便应允了此番条件。
“小姐,头先你交给我的差事有眉目了。”小桃匆忙提着裙角跑来打断了唐婉的游思。
她刚进屋才发觉眼下是在尼姑庵不同在家,回身将门窗关好压低声音道:“小姐,对不起,我又冒失了。”
唐婉放下手中抄写经书的笔无奈笑着摇头,“你呀,看来晓月才和你相处不过半年就已经习得她的性子了,还真是近朱者赤呀。”
“小姐莫要打趣小桃了,这些时日我去了城中所有的药铺询问此药,每家店铺都有,可后几日去问时每家店铺都没了,听说是被一位外地的药商全部买走,你说什么药商会买走这么多滑胎药呀。”
唐婉低头看着被墨晕染开来的宣纸笑而不答,此事的蹊跷应该快要浮出水面了,要不了多久会有人耐不住性子露出马脚来。
两日后的正午,尼姑庵一片寂静,此间寺庙修行尼姑本就稀少,除元旦前来上香祈福外,素日里只有少许妇孺香客,主持今日外行化斋更是显得冷清。
唐婉正在扫着院子落叶时,宋仪雪急急忙忙踉跄朝她奔来,话都还未开口就立马拉着面前之人的衣襟跪立在她面前,带着哭腔求道:“唐小姐,我知道你有着菩萨心肠,求求你替我说说情,我死没关系,可是我不能让我的孩子跟着我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