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着实让小桃大吃一惊,她谨慎地拉着唐婉来到一处远离人群的巷子口,环顾四周后又低头瞧着她的肚子,忐忑试探性问道:“小姐,你,你,小公爷……”
唐婉瞧着她这般小心翼翼做贼的样子捂嘴笑着,无奈摇摇头,抬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同我无关。”
“那,那莫不是小公爷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他怎能如此待你。”小桃说着自顾自地生气起来,“小姐,我替你去找小公爷对峙。”
“你如今的性子怎也跟晓月一般风风火火,我相信他,此事其中定有蹊跷,莫要问及过多。”
小桃懵头懵闹不知她家小姐这又是唱的哪出戏,好端端为何要买滑胎药,可主子的事哪能由自己打听清楚的,便也只好哑然照吩咐办事。
阴山每年的元旦除街头舞龙舞狮和戏班子外,苏州河上也会有大小各异的船只进行游湖,也是寓意着来年能够顺风顺水。
此番游湖还讲究辈分,长辈官家为一艘,其官家子弟为一艘,品级不同所乘的船只大小也不同,官家的船上还设有歌姬吟唱,或观赏或对饮。他们难得心平气和聚在一起庆贺新的一年,也是化解恩怨的良好时机。
许是新的开端,连阳光也想凑这人间热闹繁华景象,即便微风拂面也带着一股暖意。唐婉站在甲板上眺望着前方望不见尽头的长河,想来齐暮云若在此一定热闹极了,她那张巧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以往还嫌她聒噪,可眼下却冷清至极。
“君住长江头,我居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宋仪雪念着诗经来到唐婉身侧,语气颇为惆怅,似乎在思念一人。
“或许苏州的河水抵不上长江,所念之人才会不得相见吧。”她又低声喃喃了一句,手缓缓摸在自己肚子上,“应是会有艳阳天吧。”
唐婉转身拉着她的手腕,像模像样搭着脉,“宋小姐,我自幼体弱,不瞒你说都快成了药罐子,因此我便在家研习了一点医术,也是为了替自己瞧何处染了疾,上次你走得匆忙,不如这次我替你把脉瞧瞧也好放心。”
宋仪雪瞪大眼睛立马缩回了手,吞吞吐吐道:“我,我无大碍,当时只是受了点惊吓,唐小姐,我有点晕船,先回船舱歇息片刻了。”
她回船舱时正好碰到孙仲铃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后宋仪雪径直往里走去,而孙仲铃踏足于此。两人起初都不曾开口只是默默站立在甲板上,半晌后孙仲铃还是率先说道:“当年在临安,士程哥哥便会领着我站在甲板上望着那一眼看不到头的河面,读了诗经才知道原来言语间并非都是诓骗人的,”她顿了顿语气,满怀怨气怒视瞪着身侧之人,“可这一切都被你抢走了。”
唐婉没有侧头瞧着她,阳光照耀在河面上,微波粼粼闪烁着光芒,语气平和道:“可还记得我当时和你相谈的话,我从未想要抢走士程哥哥,仲铃,眼下你爱的不是他,是你以为我夺走他的心魔,你已经陷在里面了,倘若你不肯就此罢手,我也绝不会再顾及你从小和士程哥哥的情义。”
孙仲铃冷笑几声靠在她耳旁一字一句道:“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你如今将要成为裕亲王妃,而我却身无旨意,若是哪一日我和士程哥哥私会有喜了,莫不是你还想让我一尸两命?”
她惊愕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不敢相信此话是出自被人誉为才女的大家闺秀口中,一副像是看疯子般的模样盯着唐婉,“既然你想自毁名节,倒也省了我用心,不日这河水中可就不只是游船了。”
“仲铃,我给你带了最爱的芙蓉糕。”赵承恩笑着朝她走来,手中端着糕点,瞧见唐婉也在此便冲她点头示意,回身将糕点递到孙仲铃面前,“头先你说念及临安的糕点,我便请那家师父来到了阴山,你尝尝味道可有变?”
孙仲铃立马转变了和悦的脸色拿起一块芙蓉糕,“味道依旧同以往一样,承恩哥哥对不起,我有些乏了想回去歇息着,不想扰了你的雅兴,晚宴再来给你赔不是。”
赵承恩伸手想要去扶她回去,可孙仲玲便躬身行礼告退了,望着她背影被一片黑暗笼罩消失,甲板上的人苦笑几声,将手中的芙蓉糕递到唐婉面前,“本王想你应道知晓为何她是外族后世却安然无恙吧。”
唐婉自然知晓,关于孙仲玲的一切裕亲王会拼尽全力护她性命,更何况这件事她并未直接参与其中,而那座山庄也被他暗中找人放火烧了,连带她的那把木梳一起,世间知道她身份的人只有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