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鸣从水里钻出来,被裹挟上岸,穿密林,走洞穴,行了十几里冻的浑身发抖还是气得不行,时不时抬头剜林无衣几眼。
他心下憋着一车话,翻来覆去,自己都替林无衣臊的慌,可林无衣脸色平静,没事人一样时不时还催促他一句:“走快点。”被盯着紧了,圆眼一抬反问他道:“有这么好看吗?”
李凤鸣纳罕至极,给气笑了,并排走着,余光可见林无衣微光点点的双眸直愣愣看着自己,倒似问的认真,轻咳了声,道:“嗯。好看。”
林无衣手一扬,摸了摸自己的脸,颦眉轻皱,一听就知道是在嘲弄她,她不怒反乐,飞快一笑,扬声道:“我也这么觉得。”
李凤鸣直挺的身子破笑一抖,无可奈何叹息道:“还真是一点没变。”
“什么没变?”林无衣料想不是好话,不悦道,“说清楚!”
话本就说了一半,李凤鸣随着身侧铁面人往前又走了几步,遥听黑暗中水瀑之声越来越大,再靠近说话恐就听不清了,他停脚回头:“脸皮还是一如既往的厚。”
怕挨打,李凤鸣急跑两步向前,林无衣抬手在后边追,两人正闹,忽耳边噌的一声,四目怔了怔,立刻意识到是身边铁面人拔的刀。
那铁面人见林无衣停住,忙又将刀在暗中收进鞘里,林无衣此时方觉出点不对劲,转身迎着那走上前的铁面人问:“你们是奉了谁的命来救我的?”
铁面人眼珠子一动,朝看李凤鸣看了一眼,拱手向林无衣道:“回林姑娘话,是顾将军。”
“顾将军?”林无衣愣了愣,忽想起顾玉衡操练铁面军,大概自封将军,遂问,“顾玉衡人呢?”
铁面人低头答道:“将军在沉香谷等候姑娘多时了。”
复行数里,二人再无他声,直到那巨瀑下,登上一艘连盖铁船,穿着瀑布驶入,李凤鸣终于先忍不住开口:“这是什么地方?”
密封的没有一点空隙可言的船舱内,一盏烛火将林无衣照的红彤彤,为首的铁面人同在舱内,其余人皆在外围着,她装作若无其事,信手拿起矮桌上的剪刀,将灯芯剪了一节,缓缓笑道:“这里是一线天,北辰派的地方。”
剪刀脱手放下一瞬快速旋转,转眼便已经插在铁面人脖下,林无衣手握剪刀鬼魅般停在其身后:“说!谁让你们来的?”
铁面人被吓得不轻,刀已入喉见血,他颤声嘶哑:“真的是......顾将军。”
林无衣挑眉奥了声,自是不信:“我此方暴露,不杀我反而救我,这可不像是铁面军的规矩。”
“这小人就不知了。”
话音一落,这铁面人却忽然从林无衣松动的手下抽身,扑向船舱壁猛地一拍,瞬间船倒头向下,李凤鸣脚底失重,一把将撞在矮桌上的林无衣拉住,烛台滚灭,舱门陡然一开,两人连滑带滚从舱内滚出。
林无衣心道不好,却已经来不及,滚下后连磕带撞,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撞移位了,落地爬在黑漆漆的坑地,脑袋都是懵的。
听见李凤鸣叫痛,她爬着摸了过去,一把先摸到的软乎乎的一团,也不知是哪里,先给拉住了。
“你摸我屁股干嘛?”
李凤鸣声音一出,林无衣喘息稍平,没好气狠拍一下,挣扎站起,努力在一片黑暗里寻些能看清的。
她看了半天,只能从暗光里判断出这是一个深坑洞穴,洞穴里阴风阵阵,似乎也没什么东西:“这是什么地方?”
李凤鸣听林无衣问话哭笑不得,奇怪道:“你问我?”
林无衣一时尴尬无话可答,从怀里掏出一火折子,吹起火焰,将周围照亮了些,这才肯定,确实是掉进了深坑。
这深坑奇石嶙峋,冷的渗人,却是一只老鼠都没有。林无衣半天没看出明堂,只能寻着坑底找出路。
果然让他们摸到一个黑漆漆的深洞,林无衣抬脚进入被李凤鸣一把拉住,接过她手里的火折子,将林无衣拉到身后,小心向内。
洞不深,没走几步就到头了,到头被挡住,四下敲敲打打,却是无计可施,两人都泄了气。
林无衣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她叹了口气,朝李凤鸣道:“等等吧,总得来人杀我们。”
李凤鸣对林无衣不能说佩服了,简直就是膜拜:“大姐,你倒是想得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