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怎么这般难看?”段锦蓉轻笑一声,“想不到云华宗最负温柔体贴盛名的温岁,也会过河拆桥。”
身旁少年郎皱紧眉头,拉住段锦蓉制止她继续拱火。
温岁神色难堪。
段锦蓉在□□上一向风流,她一眼就看出温岁的情绪,笑着道:“我教你的招数可是不好用?”
空气中一时寂静,说出去的话没得到回应,露出美目的女子朝温岁身后睨去:“人都没能留住春风一度,看来是不满意了。”
“休要胡说!”温岁脸色涨红,双眼生亮仿佛燃着火。
段锦蓉立马收起羽扇,不住地娇笑。
真有趣,这小家伙与段今念保持联系,时常把温旧此人挂在嘴边,又此地无银三百两般将此人奉为挚友。
一个想要亲吻、拥抱的挚友。
太引人发笑了。
段锦蓉笑得止不住,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水珠。
“啪。”见制止不住自家姐姐的行为,少年段今念面无神色拍在大笑的女人身上,一把将人扯到后面去。
“温岁兄不用听姐姐胡扯。”
当初杏花村对众人戒备的小男孩,如今已成为缥缈宗的弟子,身量修长,那张脸上丝毫看不出往日小男孩的影子。
“姐姐可没胡扯,有的人揣着明白装糊涂,而你的温岁兄啊,却是揣着糊涂以为是明白。”段锦蓉斜倒在树干上,一双手把玩青丝,“你那通信的玉简中,言语间将温旧奉为挚友,只谈挚友感情不顺,一方面愿她情路坦荡,一方面又想成为她心目中地位高于宴梨的好友。”
“好友?哈哈哈哈哈。”段今念的视线让她克制住自己的笑声,闷声哼道,“即是好友,便应当尊重温旧的选择,怎还想着占据对方心里的位置,温岁啊温岁,你若说出口,说你愿意温旧谋得所爱,我便认了你温旧挚友这身份。”
温岁冷淡的神色溃不成军,他迷茫的看向段锦蓉,又不知所措地看向段今念。
“……我”他张嘴,“我不知道。”
他不懂,他的脑中全是温旧抚他顶,和温柔诱骗他、将他视为无知孩童的温柔模样。
*
云华宗弟子被安置在一处仙府,为供众人赏玩,还特意将洞府外栽种斑竹,在灵气的滋养下,月下斑竹摇曳生姿。
它的影子在石桌桌面婆娑,晃荡在一张白玉精致的面庞上。
宴梨伏在桌上,地上掉落白日里无定丘长老赠他的锦袋,桌面倒着两三空罐。
奇怪,都说灵酒不醉人,他怎么觉得头疼得厉害。
平稳的脚步声伴随着淡淡月麟香,宴梨醉得更厉害了,方才的头疼转变为昏沉,本算有力的身体渐渐发软,像一滩温水。
煮着这一滩温水的人离得他越来越近,宴梨支起头,然后撑着身体摇摇晃晃,脚步踉跄地行走。
温旧半抱着倒在她怀中的宴梨,他的脸色坨红,那双明亮逼人的桃花眼此刻软成一团,哪里有半分威风在。
他痴痴笑了两声,咿咿呀呀。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妾身常健。”
长睫落满灵气酒珠,化作雾气,那双桃花眼宛若深潭,他勾住温旧的头,贴在温旧胸前。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垂在下方的手执起温旧的手,他眼波流转,轻声做出一个“嘘”的悄声动作。
便握住温旧的手朝胸前摸去。
贴在温旧身上的玉简骤然发热,烫得生疼,她亲眼看见自己分明快要触上宴梨的手摸上了别的东西。
“鬼鬼祟祟的,手中拿的是什么物件?”
方才宴梨念词的场景变成了宴王府,她又回到曾经那个幻境中去了。
温旧看着手心的珠钗,如同大雾蒙尘般愣住。
她拿着珠钗发怔,手心躺着的东西温旧见过好几次,正是那支银制步摇流苏。
“呆子,你发什么呆呢,我问你话呢?”面前的宴梨皱着眉心,瘪着嘴催促她。
眼神却是时不时瞟向她手中的珠钗,满脸渴望和藏不住的兴奋。
温旧突然想起来,这人自小珍爱珠宝襦裙,想来这珠钗应当是送给他的。
于是将东西恭敬递过去。
“什么啊,这是送我的?”
温旧笑着点头:“正是。”
年轻貌美的郡主眉开眼笑,像朵娇嫩的水中青莲,跟温旧熟悉的宴梨大相庭径。
“哪有人送礼还要女儿家主动接过的啊。”年轻郡主眼神亮若晨星,撒满银光,像是抑制不住的高兴,嘴角微微上扬,“本郡主命令你。”
“给我戴上。”他眉飞色舞,像只偷食成功的小贼人。
温旧没有拒绝,她顺从幻境中的发展,主动为宴梨戴上这支珠钗,轻轻地插进发丝中,叮当作响的步摇在宴梨的发中宛若寻求到适合的归属,散发出无尽的娇俏和美丽。
他像只归巢的鸟儿,快活得不行。
“你还有什么话跟我说?”
这回是真把温旧难住了,幻境并没有延续上一次的事,甚至时间跳跃到宴梨的少年时期,直接掠过宴梨的童年。
她猜测着,赞美道:“郡主芙蓉美人妆,翩若惊鸿惊若下凡仙子。”
“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