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宴梨亲口说出来。”图灵摸不清人类情爱,但它觉得让宴梨承认自己喜欢上一个原本就看不上的人,于宴梨而言因该是一件耻于开口的事。
“好难啊。”
图灵生出感慨。
温旧细眉一挑:“如果是让春奉亲口说出,会更难。”
“宴梨的话,还算是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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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荡荡一群人去到无定丘,万里路不过短短两个时辰便到了。
江明月窜到温旧身旁,眨眨眼:“你也不怕后院着火?”
“你喜欢宴梨?”他扭头昂首使劲儿打量前面的宴梨,咂咂嘴,“…不太像是你会喜欢的性格。”
“是吗?”温旧抱臂站在一旁,四周除了云华宗的弟子,还有很多穿着其他颜色的人。
青色、玄色、黑色、红色,五花八门,刚一到这,温旧立即敛眉阖目,这才得以避免被晃花眼睛。
过了片刻,她才抬首漫不经心地环视一圈,扭头面对江明月:“那你猜错了,喜欢一个人与性格无关。”
一支红色队伍穿过人群,从温旧的身后经过,为首的人高束乌发,美目流盼,唇边染有笑意,一身正经打扮穿戴在她身上变得不正经起来。
在经过温旧时,对方自然地撞上温旧,胸前的绵软在温旧后背不经意地摩擦两下,随后惊慌失措地轻呼:“啊失礼了,这位仙长。”
来者的语气令江明月瞬间眯起眼睛,他伸出头上下打量一番段锦蓉。
“姐姐的眼睛真漂亮。”江明月笑弯了眼,“这么漂亮可不能白长,对不对呀~”
对于江明月的态度,温旧觉得难得,打量了一眼。
“仙长说得对。”段锦蓉捂嘴娇笑两声,斜长的眼睛咕噜一转,对上温旧的视线,张嘴,“今日是锦蓉不的不是,便斗胆向仙长赔礼道歉,邀仙长月下共饮,行……”
“姐姐。”细如蚊声的少年音打断段锦蓉的话,仅两个字中包含少年低微的恼怒,“不要再说了。”
少年郎身量比段锦蓉矮一头,恰好被段锦蓉完全遮挡住,使得温旧和江明月二人都未曾注意到。
藏在身后的少年身形单薄,细细的腰缠上一圈腰绅,顿时腰若柳条,不胜缠束。
额间装饰着一条清绿抹额,中间是块小巧精致的水滴状玉石,随着少年说话的间隙,玉石吸饱日光,折射出斑斓色彩。
他低着头对温旧表示歉意:“姐姐口无遮拦,冒犯仙长了。”
温旧还没开口,江明月倒是先“噗嗤”笑出声。
段锦蓉不惧尴尬,无视江明月的笑声,笑意盈盈地望着温旧,她自然伸手去执温旧的手,眼见两手快要相触,温旧这才不经意地退开。
“无碍,仙子走得这般急切,应当是有急事,不必与我道歉。”温旧退开让出地方,使得段锦蓉一行人能轻松过去,她得动作自然,语气温和,难免使人生不出什么被羞辱的想法,只会觉得此人体贴,心思细腻。
段锦蓉顿了顿,捂嘴笑道:“仙长真是个妙人,难怪有让人念念不忘的本事。”
她勾着发丝,指尖缠绵婉转:“多谢仙长体谅,锦蓉这便先行离去。”
香风远去,江明月嘟囔:“一股狐狸的骚味。”
暗地里两道灼热的视线消失后,温旧心情愉悦。
听见江明月的话,她讶异地挑眉:“这般评价一位美貌仙子,不太好吧。”
“哪儿貌美了,明明就是一股狐狸骚味。”江明月皱紧脸,他捂紧鼻子做出一副难以忍受的表情,“倒是你,为什么不躲开?”
明明察觉到来人扑上来的意图,不躲开反倒接下,任由狐狸精猖狂调情。
“方才宴梨的脸色跟抹墙的青灰似的。”
温旧笑而不语,江明月小麦色的脸皱成一团:“我说真的,你要真喜欢这种长相,干嘛找刚刚那个女人,还不如宴梨。”
他的手臂搭在温旧脸上,凑过去:“好哥哥,小心阴沟里翻船,被有心人给骗了。”
“至多不过被人吸干阳气。”
温旧也凑过去,悄声回应。
江明月瞪圆了眼睛,他震惊看向温旧:“你知道?”
“你既然知道你还搭理她,男人,你的名字叫花心。”
图灵对江明月简直不忍直视,这家伙怕不是忘了自己也是个男人。
其实温旧早就知道段锦蓉的身份了,不知怎的,这回《极品仙师》书里没给她打上马赛克,反而大大方方的露出来,生怕你不知道段锦蓉是个狐狸精。
图灵:“这个段锦蓉就是最后的女配了。”
时至如今,女配角算是已经全部出面,一个是自小仰慕的郡主,一个是活泼天真的小师姐,一个清冷孤傲的师傅,剩下的就是魅惑众人的狐狸精。
总算是全部齐活了。
温旧疲惫地捏着鼻梁,人物角色齐了,剧情如今尚进行一半,宴梨的事情还未完全解决,她有点乏味。
也不算没有收获,段锦蓉的出现算是一个突破口。
江明月说得没错,方才段锦蓉出现时,宴梨的脸色想来很不好,那道直视她的目光已经从暗地里的警告变成明面上的逼视。
可惜这种力度还是小了点,宴梨在最后也没有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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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座上是无定丘北陵宗的长老,白胡飘飘,一脸的褶子,他声音发聩,用灵力传便无定丘每个角落:“为祝各宗弟子前来,北陵宗备下酒菜,供解各位舟车劳顿的疲乏。”
温旧撩袍坐下,按照位份,她的位置与春奉、宴梨、温岁及春甛几人相近,只不过云华宗的首座竟空出来。
江明月冲过来:“还是大师兄去坐罢,我哪里撑得住这种场面。”
这位置江明月坐倒是在理,江明月嬉皮笑脸的模样很容易令人忘记,他是白桫峰洞涟真人首徒,且还是第一个拜入宗门的弟子。
只是温旧有些奇怪,宗门大师兄为何是春奉而不是江明月?
春奉端坐在座位上,对江明月的话视若无睹。
“你不去,一会儿我丢了宗门的脸面,可别生气哦。”江明月歪歪头,不无天真。
春奉抿紧唇,垂眸看着温旧:“身为云华宗主峰真人的首徒,不应当坐此地,奉这个位置该是由温师弟来坐才对。”
说罢他优雅起身,通身的气质宛若伸长脖子的天鹅,即便只是一个指尖的动作仿佛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行为。
江明月眼睁睁看着春奉像只高贵孔雀一般坐在了首位,随后他看了看首座,又看了看原本春奉坐的位置。
这两个位置是紧挨着的啊。
他笑眯眯地正准备坐下,春奉一个抬手制止了江明月,屁股下仿佛横亘着什么东西,让他始终坐不下去。
“这是温师弟的位置。”
江明月木着一张脸,突然深深为自己低微的修为而感到不便。
尊臀下的力道被人卸下,就见温旧温声道:“小师兄坐罢。”
春奉收回制止江明月的灵力,掀起眼皮看了温旧一眼,对方并未与他对上视线,反而低着头与她右手旁的宴梨说着什么。
是了,她喜欢宴梨。
青年收回目光,盯着桌面。
春奉吃瘪令江明月的心情豁然开朗,他像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浑身散发欠揍的光辉坐下。
“真可怜呀。”江明月捏着盛满灵气的白玉杯,贱兮兮地感叹,一道力量冲着他的手而来,江明月手下一个不稳,杯中灵气差点散去。
他稳住白玉杯,对着春奉瘪嘴:“小气。”
宴梨一言不发,自坐下后就不置一词,似乎对方才在北陵宗门口发生的事情毫不在乎。
图灵急得揪住它头上的小须须:“快点爆发呀,脱口而出你的爱意,怎么肠子这么弯弯绕绕,有什么说什么不行吗?”
对于宴梨迟迟不肯开口,反而更加沉默的行为,图灵简直恨铁不成钢,平日里嚣张得不行,一张红唇叭叭,老会讽刺人的宴梨,怎么现在跟个闷葫芦似的,怕不是变成了西游记里的定海神针了吧,这么有定力。
温旧也不急,不过她在宴梨身上花费的时间太多了。
靠着宴梨的方向,温旧垂下头:“方才那人与往日的郡主有些相似,我便未曾与她计较。”
话一出口,图灵愣住了。
这怎么还解释上了?那得猴年马月才能让宴梨的感情爆发啊。
宴梨突然抬头:“像与不像都不必同我说。”
他突然觉得胸中汹涌翻腾,有什么东西自腹中上涌,聚集在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