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单纯的好奇心吗?确实,如果那天晚上没有走进那条小巷,我现在应该依然过着自己运气不太好的平凡人生活。如果没有跟踪林伊,我也不会在刚才差点死掉。对于将“绝对不要惹麻烦”作为人生信条的司空漪若来说,这份好奇心实在是来得太过沉重了。
然而我仍然选择了放弃,放弃自己所熟悉的日常,闯入另一个也许会令我丧命的世界,就在今天……不,早在两周前,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伪善的责任感?抑或是单纯的好奇心?我禁不住问自己。
回想起来,我这么做的理由,也许早在与林伊初次相遇的那个月夜就已经被决定了。
不想让自己后悔,哪怕前面等待着自己的是死亡也没有关系,心情终于明朗了起来。
是啊,要是能够更早一点注意到就好了。
司空漪若是如此地喜欢上了林伊,以至于到了即使面对死亡的威胁也能置之一笑的程度。
◇
“‘林伊律师事务所’……”抬头仰望事务所的招牌,司空漪若不由地念出了声音。
一般来说,律师事务所给人的印象是那种写字楼里的整层办公室或是独立的三层复式楼,透明的玻璃幕墙,不断升降开关的电梯,露出标准营业用笑容的接待小姐,成排成列的办公桌,翻阅报告卷宗和接受电话咨询的律师们……
然而立在司空漪若眼前的这栋二层小楼,彻底打破了她对未来就职单位的美好幻想。
油漆斑驳脱落的墙壁,白色的石灰层下露出破败的红色砖墙;歪斜扭曲的门框和老式的木制大门,似乎可以听见推开门就会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二楼是旧式的绿色百叶窗,唯一可以看出一点现代气息的是窗边的空调机风扇,显然是最近几年才新装上去的。
总结以上数点,这是一栋无论什么时候被市政规划列入拆迁范围也不奇怪的老楼。唯一差强人意的也就只有悬挂在大门上方闪闪发光的金字招牌了。
“哎哎,没什么好看的,别光站在门口发呆!”林伊没好气地说道。即使用了一夜的时间从城市的一端走到另一端,他还是挺精神的样子。
“是……”司空漪若觉得困意上涌,如果现在给她一个枕头,她很快就能睡着。
两人没有从大门进去,要问为什么的话,责任就在这个毫无倦意的男子身上——因为他没有律所大门的钥匙。
“因为我老是丢钥匙。”林伊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轻松,仿佛这个事务所并不是他开的,丢钥匙的也是别的什么人,“已经换过三次门锁了,每次丢掉我都只好强行进去,结果门就成了现在这样,雇员们为了不让我辛苦地第四次换门锁,提议他们自己去配门锁,然后不知为什么忘了给我一把。”
那是因为给了你也会丢掉吧……司空漪若在心里吐槽。
走过一段不算长的距离,司空漪若跟着林伊来到事务所的后门。眼前突然一阵模糊,喉咙涌上轻微的呕吐感,司空漪若不禁弯下腰捂住胸口,而这时,她挂在胸口的玉佩淌出一股清流,清凉之意瞬间流过司空漪若的四肢百骸,使她精神为之一振。
后门的景象与正门完全不同,到处都是按奇怪的站位排列着的幢幢灰色人影,隐隐成拱卫之势包围着后门。
“那些是缁衣鬼,我所役使的看门人,你能够感觉到他们对吧?”
我点点头算做回答。
“不用担心,他们是无害的,对普通人来说只会感觉到不愿意靠近这里。如果意志力不够强大根本无法踏入事务所后门十丈的范围内。”林伊一边说一边从它们的空隙之中穿过。
“跟着我走就绝对不会出事,不过,若是你想强行闯过这个我亲手设下的缁衣护灵阵,起码也要具备律师榜前二十的实力……”林伊上下打量了司空漪若两眼,“嗯,你再练两百年差不多可以。”
“律师榜是什么?前二十又是有多强?”司空漪若无视了林伊对她的嘲讽,提问道。
“就是执业律师的修为排行榜……前二十,大概是我刚下昆仑山时候的水平吧,我当年为了下山就跟家里的獬豸打了一架,打赢了就出来了。”林伊说道。
司空漪若悄悄吐了吐舌头,这个林伊真是大言不惭。獬豸她是知道的,学校法学院门口就立着一尊獬豸的雕像,象征着法律公平正义的神兽,形似麒麟,头生独角,被称为“法兽”,这样的神兽你以为宠物猫么?是你家里说养就养的么?
司空漪若想着,发现律所的后门似乎只是虚掩着,于是伸手推了一下,律所的后门应手而开。
林伊在司空漪若的身后似乎轻轻地“咦”了一声。
映入司空漪若眼帘的是不甚宽敞的办公室,大约一间中学教室的大小,零零散散地排着五张桌子,五台电脑,五部电话,桌面都凌乱不堪,地面上的字纸篓里也满成一座小山,废纸团丢得到处都是,看来连基本的窗明几净都维持不了。
而在这脏乱差的环境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颤颤巍巍地走向饮水机,似乎是想给自己泡杯茶,看起来一不小心就会摔倒的样子。
司空漪若连忙抢上前去帮老人家倒了杯水,老人谢过司空漪若,端着茶杯坐到一张办公椅上。
趁老人喝水的功夫,司空漪若悄悄地问林伊:“这位老人家好像是刚刚通过你那个‘缁衣护灵阵’进来的?”
林伊沉默。
司空漪若看了一眼老人,又看了一眼林伊,又悄悄地问了一句:“所以这位看起来好像走路都不大稳当的老人家,是你说的律师榜排名前二十的能和神兽打架的强者?”
林伊难得的老脸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