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川悠铃道:“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不能。”
“欸?”森川悠铃像是很意外:“为什么?”
窗外的人没回答。
森川悠铃道:“出来见见我也可以。”
“不行……我是个幽灵,会见光死的。”
滑头的小鬼。
又是一阵停顿,外面的人又开口了:“……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森川悠铃托着脸颊上的手放在了桌子上,关于这个问题,她可以有很多回答,虚与委蛇是她的专长。
但此刻她想接近这个孩子,就要与那些装傻的津岛们划清界限。
她直截了当道:“这个世界上无聊的事情太多了,有趣的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当然,如果有趣的同时还伴随着危险的话,那将更吸引我,我就是这样的人。”
窗台下的小鬼沉默了。
他已然从那优美悦耳的声音中听出了医生不同寻常的危险之处,但他没有走,因为在这个没有他容身之处的家族,他悲哀地发现只有这里才能让他暂且停靠。
或者说,他也是那种追寻着危险的人。
“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吧。”森川悠铃道。
“嗯。”他闷闷道。
“津岛家主枕头里的符咒是你放进去的吧?”
将脑海里所有的线索都联系起来,森川悠铃只能找出这个可能的嫌疑人。
原以为他不会回答,然而两秒过后,那个孩子道:“是我。”
偶尔也会乖一下。
森川悠铃道:“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你应该比我清楚。”
立刻就察觉了其中的试探,把问题原原本本地给她扔了回来,并且试图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森川悠铃的眼里不由惊奇,滑头的小鬼不仅比她想象得更滑头,而且还会长刺。
她轻轻一笑,全当他听到了她和伏黑甚尔的谈话,不和他拐弯子了:“我只是想说,那个东西现在只剩下一半,他支撑不了太长时间了。”
小鬼又沉默了。
森川悠铃叹了口气:“在伤心吗?”
小鬼道:“我不知道什么叫做伤心。”
并不是欲盖弥彰的反驳,而是平静地陈述,像是一具没有灵魂与生命的傀儡。
森川悠铃虽然搞不懂这个规矩古板的大家族是怎么养出这样一个奇特的小鬼,但她还挺喜欢他的。“下次来找我的时候,不要再走外面,院子里有很多荆棘吧?”
虽然痕迹并不明显,但她还是在那些刺上发现了血迹。
想了想这个孩子也不愿意走正门,于是她突发奇想道:“你能钻进通风管道吗?可以通到我屋子里的。”
这称得上是正式的邀请了。
果然她这样的直接把小鬼吓了一下,他停顿了一下,道:“您马上就要走了。”津岛家主很快就会去世,葬礼过后,她就要离去了。
所以见面也没有什么必要。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森川悠铃却不只打着和他见面的主意,而且还想更进一步:“难道你还打算在这里呆着吗?”她直言不讳:“除了我之外,这个家族里的人,其实都是知道你的存在的,可是就连作为未来家主的津岛成,当了警察的津岛明贤,这个家族里两个最大的代表,也从来没有对你的遭遇说过什么吧?”
甚至是默许了这种对待。
“现在的阶段,他们还能对你保持视而不见的态度,一旦家主去世了,谁都无法保证……”会有怎样的恶意加诸其上。
森川悠铃从不小看人性的恶,而是看得太多,都快已经把它们当成了不值一提的人生风景。
“也许你根本就不属于这里。”她道,说完这句最后的诱导,然后笑了笑,抛出了自己真正的意图:“所以,你要不要考虑——和我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