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图在蹇硕身后,怒道:
“公子用这种手段从我川化楼带人,未免太卑鄙。”
曹操眼色一沉,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你的意思是张哲是我派来的?”
蹇图心口不一的应付道:“那我可没有这么说。”
就算不是曹操派来的,张哲可是曹嵩的手下,必然也和他们曹家脱不了关系。
付槐玉闻言,从曹操手里挣脱了手,被曹操又反手捉住了握在手里。
蹇硕又道:“姑娘杀的可不是一般人,此人可是陛下亲自任命的朝廷命官,曹大人要怎么陛下交代。”
他说着,川化楼的仆役已经站在了蹇图身边。
曹操不想再和他们废话,但是他这次来的匆忙,一人前来,连佩刀都没带。
原本以为就是劝一劝张哲的事情,没想到赶来才是一场杀人案。
现在,蹇图和蹇硕两人有意拦人,根本就没有办法。
他们两人一唱一和,只听蹇图又道:
“那曹大人要如何替姑娘结案,你想让整个洛阳都知道有朝廷命官意外死在我川化楼吗?……还是说,让洛阳都知道,川化楼的舞姬敢逼杀身为官员的客人吗?你让川化楼今后还怎样在洛阳开门做生意?”
曹操眼色沉沉的看着面前的人,不想再和他们胡搅蛮缠,直接了当的问道:
“你们怎样才肯放人?”
“把姑娘交给我们川化楼处置,我们蹇家自会摆平此事,而且今后曹大人永远不得再踏足川化楼。”
他们听仆役来禀告的时候,就已经在路上商量好了这个条件要求。
要的就是把曹操从川化楼这一趟浑水里,推出去。
“不可能!”
曹操还没等他的话说完,直接了当的打断说道。
蹇硕哼了一声,真不明白这种为了个女人要这样闯生赴死的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现在,曹大人似乎没有这个权利和我们谈条件。要是曹大人执意带人,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众仆役上前了一步,曹操眯着眼看着他们,丝毫没有怕的,还有两个时辰就是宵禁。
只要能拖够这两个时辰,就能遇到洛阳北部府衙路过川化楼的巡逻守卫,今夜还是徐晃带头,到时候,只要踏出川化楼的人,统统带回去打。
以自己的武力,就算赤手空拳,也能拖住他们这样的时间。
就算自己在两个时辰的最后里吃点苦头,他们也不能把自己怎样,得罪曹氏。
川化楼内,乱战,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此时,让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曹操身后的付槐玉突然挣脱了他紧紧拉着自己的手。
扑通一声跪下了,她跪在曹操脚边,突然哭的声泪俱下。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所有人,目光原本是警惕的对峙,都下意识的转向这边。
曹操也被惊到了,原本要扶,却被一把抱住了大腿,
“公子…,公子,……奴家听说公子立的五色棒禁令的第一条就是杀人者偿命,奴家不去府衙,奴家不想死。”
曹操惊愕的看着她,没想到自己颁布的禁令会让她害怕自己?
他握住付槐玉的胳膊要拉她起来,却死活都拉不起来,再拽又怕拽伤了她胳膊,就只能作罢,低着头,朝她解释道:
“我不会让你死!我会查清楚!”
蹇图在一旁,风言风语的插话道:
“曹大人,你看姑娘不愿意和你走。”
“闭嘴!”曹操瞪向蹇图,眼神如鹰如刀。
蹇图被看的害怕,再不敢说什么的闭上了嘴。
付槐玉哭的更厉害了,一副立刻要哭晕在地的挥泪诀别,她又道:
“公子之前说要带奴家回谯县,但是谯县和洛阳距离太远,是奴家没有这个福份……。”
她抽噎的厉害,哭哭啼啼又道:
“公子之前许诺奴家有了孩子就收奴家为妾,现在奴家也做不到了,是奴家不好,是奴家负了公子……,是奴家配不上公子……。”
她一边哭,一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道。
这话说的没问题,人人都知道曹家的小公子与这绝世舞姬相互倾慕,两人此时离别,再不相见,说这些话也没有什么问题。
蹇图听着小声的切了一声。
他想到,都是这些世家公子惯用的骗姑娘的话术了。
晓之以情,动之以名。自己开花楼的这些年,早就从那些逃跑又被捉回来的女子嘴里听腻了。
也就这群蠢女人会当真信了。
这女人看着漂亮,却是实实在在的蠢货!
曹操却是完全震住了,只觉得这些话没头没尾,莫名其妙。
自己是何时说过了?又何时许诺了?
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用这样的暗语,来提示自己。
她最开始的那句“我告诉你。”难道说并非是杀人的真相,而是现在川化楼的真相?
蹇硕冷笑了一声,闹剧至此,也该收场了,他给曹操一人让开了出川化楼的路,下了逐客令。
“请吧,曹大人。”
曹操看了一眼面前的付槐玉,凤眸眼角泛红。
明明很多事情,都在眼前,为什么始终蒙着一层迷雾。自己就是摸不到真相。
付槐玉松开手,看向他,郑重的,深深的,拜了下来。
她终于明白,为何是拜托了。
一切,都拜托了。
曹操终于狠下心,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走到川化楼外,看见蹇硕蹇图来时的黑金马车,实在是怒到爆炸,一脚踹断了车马配架。
随便抢了一匹,翻身上了马,也顾不上自己身上伤不伤的了,策马回了洛阳北部尉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