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一句话，足以决定穆荷寒窗十年。

穆荷用手背遮住双眼，分明的下颌线随着呼吸的起伏微微抖动，并不规律，甚至有些急促。

但或许是怕汹涌心事吵醒了月亮，急促的呼吸被压得很轻。

轻得哪阵风稍微刮过，就能把散乱的气息尽数埋在夜色里。

果然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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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穆荷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出现在练习地的时候，武指老师都有点不忍心让他开始。

做这一行的，各个都是瓜王，网上有个什么风向，一清二楚的。

穆荷昨天收获了粉丝又收获了话题，现在算是彻底打了波热度，按理说吧……是该高兴。

“小荷老师，明天复工了，您这……可得注意休息啊。”武指老师壮壮的很和蔼，“今天要实在累的话，要不就算了？”

他在心里感慨：看把孩子高兴的，一宿没舍得合眼吧？

他不知道，穆荷现在极其渴望做点什么，干脆地摇了摇头就招呼他们开始。

再不分散注意力，真就要疯了。

最后倒是多亏了一通筋疲力尽的练习，穆荷直挺挺睁了两天一夜的眼睛终于不堪负重，下午的时候匆匆冲了个凉，躺在床上就昏睡过去了。

大概是失去意识前最后看了眼手机，睡也没睡好，隐隐像是做了个梦，只记得是梦到万哥了，具体的，在被敲门声吵醒后，都记不起来了。

这一觉睡到了晚上，看看时间都快凌晨了。

门外持续“咚咚咚”地发出响声。

穆荷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使劲儿睁了睁眼才从床上一跃而起，摇了两步走到门口。

“穆哥，醒了吗？穆哥？”李双的声音咋咋呼呼的，嗓门比平时要更大些。

穆荷耳朵被吵得嗡嗡的，拉开门，意识才随之回笼。

他瞬间想起什么似的，也没看李双，开了门之后立刻回了床边，解锁开屏。

可惜，消息全是其他人发来的。

独独没有他害怕又期待的那个。

果然和高考一样，穆荷有些无奈地嘲，等个结果都得等上好久的。

“给我打这么多电话？”穆荷坐回床上，一手随意弯曲搭在大腿上，一手翻看着手机皱了皱眉，“是昨天那事儿又怎么了？我睡懵了，没听见你铃……”

穆荷的声音逐渐小下去，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另一只手不自觉抬上来，两手缓缓把手机抬起。

二十啷当岁，正风华的年纪，却像个不识字的老人一样低头接近屏幕。

——他看到了一条，不敢点进去的热搜。

热一。

“穆哥！看热搜，那个，那个万哥的热搜！第一条！”

和引起穆荷抑制不住手抖心跳的是一个理由，李双知道穆荷的心思，也明白他从昨天开始就这么失魂落魄是为了什么，控制不住的激动。

穆荷清楚地听见怦、怦、怦、怦的重响。声音太大了，几乎给他一种心脏在往下狠狠砸的错觉。

他咽了咽口水。

吞咽的声音也极其巨大。

穆荷手指有些不受控，点了好几下，微微的汗液浸湿手心，他点错了词条，重新退出去又点。

如此好几下，才终于打开了热一——

#桑万里说不介意cp粉#

网速真慢。

穆荷不是个网瘾重的人，此刻第一次生出了对这边网速深重的怨气。

门被关严实了，李双也莫名不敢讲话，在一片寂静得几乎要听见呼吸声的氛围中，结尾带着几个小点的圈圈终于消失。

页面弹跳了一瞬，出现了词条下的正文。

正文太长，穆荷匆匆瞟一眼，看到了蓝色字体的昙花剧组，还有自己和桑万里的名字后，急切地点开了下面的视频。

是今晚电影节的一段实时采访。

可能是刚好热度很高，也没看谁把路透图压下去，记者们也生出了勇气，采访的时候直接问桑大明星：

您的新剧备受期待，相传您和剧组里另一位主演穆荷的关系颇好，短短一夜甚至新建了超话，您是怎么看的呢？

穆荷握紧了手机。

——有人替他，跟他的考官催成绩了。

“新建的超话？”桑万里整个人浸在聚光灯下，帅得过分的五官比锃亮如星海的灯更耀眼，他挑眉着轻笑了声，略微上扬的气音让人浑身酥麻。

“你说的是cp超话是吧？”

桑万里直入主题，毫不避讳得记者们都愣了愣。

“这有什么好问的？”他笑得惑人，一如当年怼人时震慑全场的轻松傲气，“你们开心就好，想怎么嗑就怎么嗑。”

“不过……”桑万里对着镜头，像是在跟谁叮嘱一样，仰仰下巴加了句：

“这玩意儿建这一个就行了啊，别多了，要不显得我多滥情？”

哪一个……不言而喻。

穆荷突然脑子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卷子发下来了。

成绩挺好。

考官给的分，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