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矜满心忐忑地准备给谢幸安写个小纸条。
讲真的,她虽说在这么多天的半睡半醒间对谢幸安的认识很有改观,但过分直白主动的事也羞于去干,传口信又极容易表意不全,于是干脆打算采用这么个间接些的方式给他传递信息——
我已经醒了啊喂!
关于纸条的具体内容,咳,从她还没睁眼的时候就已经酝酿好了。无非就是听说他这些天带着伤还常来看望挺辛苦,告诉他自己彻底没事啦,顺带提醒他一句千万保重身体、小心孙平澜之类的。
至于谢幸安收到之后是做何反应,她还真猜不出来,只能权当拭目以待。
何矜对这些内容很满意,对组织好的语言也很满意,但当她坐到桌边时,方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出师不利。
何二小姐不学无术,她这闺房里……它压根就没有纸笔!
何矜:“……”
巧妇难为无笔之信。
“小姐。”夏荷不愧是机灵的,看她在桌上寻摸一圈并无所获后当即反应过来,“您是要找纸笔吗?”
何矜使劲点点头。
“我们院里是没有的,但老爷书房有,奴婢去前院给您要。”夏荷说着才想起来,“啊呀,老爷今日休沐,正在前厅,还不知道您醒了。”
若是寿康侯没休沐,谢幸安这时早颠颠跑过来了。
“那你就去说吧。”何矜用手肘撑着脑袋道,“顺便给我把纸笔拿来。”
倘若说何矜那晚喝多连带着溺水时脑子都不怎么清醒,但在这么多天无聊的躺尸中,她也终于得空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譬如照目前的事态发展,谢幸安的确对她极好,可鉴于原书中他是没任何感情线的,堪称沙漠孤狼,何矜也不知道他是否会真动情爱一个人,这好里带着几分真。
先别管其中有无做戏的成分在吧,至少表面还是很像那回事的。
而她对于谢幸安,现在扯爱不爱的这种字眼属实有些远。可单就他的这些所作所为而论,她又不是石头人,说没动心肯定是假的。
凭良心讲,无论上辈子看书还是这辈子穿书,若不是顶着个恶毒女配的身份,她都认为能嫁给这么个光芒万丈的美强惨,那真是祖宗十八辈坟头一块冒青烟了。
如今婚事也赐了,相当于坑已经挖好,她非跳不可了,不如就老老实实躺平了,跟谢幸安尽量处好关系,当条咸鱼算了。
至于在何矜没看过的那最后一小部分原书里,也不知道谢幸安有无像隔壁众多男频文主角一样开后宫,可这……也不是她能左右的。
再说,此后变数一多,她也不一定能活到那个时候。
总而言之一句话——
凑合过呗,还能离咋滴?
离……这御赐的婚,也不是这么好离的。
更何况……能睡到谢幸安这种长相绝佳、器大活好的男人,她……咳,这辈子倒也不算亏。
“矜儿!”
“阿姐!”
何矜都还没来得及多想点,就浑身一颤,思绪被闺房外头的扯着嗓子的两声喊给打断了。
她长舒一口气披衣起身,走出房门后望着寿康侯跟何冕叫了声:“爹爹,阿弟。”
“我的矜儿,醒了就好……”寿康侯颤颤地伸手摸摸何矜的头,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臂,“你醒了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