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您猜……”傻狗道人见何矜低头捂着心口闷声半天没说话,赶快热情跟她聊起来,想要打破尴尬,“这次画舫的事,是谁做的手脚?”
何矜并不想理他,本来只想呛一句“你猜我猜不猜”的,但她渐渐平定下来后还是忍不住回道:“何婵大概是没这个胆子了,何二小姐有别的仇家我也不知道啊,那……还是杜雪合?”
“额,其实也不能算全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矜翻了个白眼道,“什么叫也不能算全是?”
“这个……因为这次幕后黑手的目标不是您,而是男主。”傻狗道人欲言又止,但还是顶着锅盖坦白说了,“至于您的命,只是杜雪合捎带顺便要了的。”
何矜:“……”
“顺便?她是有病吧?什么叫顺便?”何矜伸腿踢了脚床柱子,却一点痛觉也无,但她显然并没注意到这一点,只道,“她前两天还要下毒害我呢,我正想着找人揍她一顿。可我这两天被这破婚事搅得头晕,打手还没挑好,她怎么又急着搞事了?”
“咳,其实这次先挑事的,不是她……是她的夫君,孙平澜。”
“您能想起来吗?”
“孙、平、澜,好像有点印象,让我想想……”何矜一字一顿地想,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努力思考道,“害,不就是原书里那个在内阁明里暗里常给谢幸安使绊子,被严重警告好几次还死不悔改,在他爹被分尸之前就让谢幸安派人杀了的那个傻缺吗?是不是他?”
“啧,好像整个人脑袋都给开瓢了是不?”
傻狗道人的脑子并不怎么好使,被何矜一大通话绕来绕去也没回过神,直到最终把死法给对上了,才接话道:“唉,您可真聪明,就是他!”
“他……”何矜更加纳闷了,“可他不是后来在内阁朝斗的时候才开始的作妖嘛?谢幸安如今一个翰林院的小官,手里连屁大点实权都没有,孙平澜杀他干什么?”
“这您就不清楚了。”傻狗道人长叹一声,似乎极有经验,“如果说后宫,是女人的战场。那么朝堂,就是男人的战场。”
“男人也是有嫉妒心的啊。”傻狗道人说着就分析起来,“您看,原书中谢幸安是仅仅作为三甲第一出身的,当然得磕磕绊绊,在后来内阁共事的时候才跟他有冲突的。可如今不同了,谢幸安高中探花,人气长相样样比他好,成天在他面前晃荡,几日前还比他更快地升了官。”
“打个比方,这就像小黑想方设法拼爹走后门才拿了全国大赛冠军,结果并没什么人关注和搭理,事后的风头还都被季军小黄抢了去,他能不恨吗?”
狗界的名字的确出戏,但为了让何矜能更明白,傻狗道人仔细给她分析了原书并没提及到的孙平澜的性格及人物设定,把他扒得连条底裤都不剩,连他和杜雪合不怎么和谐的私事都被囊括其中。
“哈哈哈哈……”何矜直接忍不住拍床大笑,伸出一根手指幸灾乐祸道,“一刻钟都不到,行不行啊?认真的吗?哈哈哈哈,杜雪合被喂不饱,还不得气死了?”
“哈,他那床上功夫,跟谢幸安比起来,的确不行。”
“咳。”何矜不自觉双脸微烧,喉间发痒,她尴尬道,“你怎么回事……又扯远了。”
“总之,恩人,您这下知道了,这家伙被激起了胜负欲,估计要提前作死了。”傻狗道人接着说,“外挂是您的,您自己决定,要不要提醒谢幸安小心些。”
“其实也无所谓的,反正他有男主光环,怎么都死不了。这次这么凶险的溺水,他为了救您,也只是快废了一条腿而已。”
“你怎么说话的你?”何矜正义感直冲脑门,狠狠地打抱不平道,“他只是失去了一条腿,可他还是有男主光环的?但人家一个天之骄子男主角,要是为了救我失去一条腿,那不就”
“那个我……我刚才情绪太激动了。”刚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不大对味,何矜赶快平静下来,和个好小孩一样正经说道,“但我既然有外挂、知道内情,就算知道谢幸安死不了,也不能袖手旁观让他白白被坑啊。如你所说,孙平澜这人一直很能装,他把目标找错人了怎么办?不行,我得去告诉他。”
“恩人您这是……主动想见谢幸安啦?”
“我没有啊,我……”何矜正要穿鞋的动作骤然一顿,理直气壮地讲道,“这再怎么说,他也算救了我狗命,我都不去探望一下,那不就太没良心了吗?我……我这人可是有恩必报的!”
“那不巧了吗?我也是。”
何矜:“……”
你好意思接这个话吗?臭傻狗!
但何矜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她站起身要走出门时,但见春桃跟夏荷只是哭肿了两个核桃眼望着床榻,寿康侯也神色凝重地走进来擦身而过,全然像根本看不见她。
何矜懵懵地回头看了看,却见自己的身子还在那地方直挺挺地躺着,紧闭眼睛,一动不动。
“她,她她她……这什么情况?”
“恩人您别急,莫怕啊。”傻狗道人继续道,“其实您这次伤得还挺严重,哪能这么快就见好?您也确实差点就挂了,此刻还昏迷不醒,估计还要多躺些天。我就是见您实在闷得慌,才进您的梦里来找您说会儿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