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着婉儿妹子这个主意不错。”狗娃喝得囫囵吞,一碗下肚,猪八戒吃人参果一般,也没怎么尝出个滋味。等着兰亭也将自己那碗喝得干净,狗娃等得迫不及待,敲着小勺问她,“今日吃什么,今日吃什么?”
柔娘不自觉又站到了祝婉儿和兰亭的身后,见狗娃问,连连道:“有,有,做好了,就在小厨房里。”
说完,她擦着手,将碗筷收拾干净,立即又钻进了厨房里。
祝婉儿见她那副自然伺候人的模样有点不自在,悄声在她走后,压低声音在桌子上对着他二人道:“虽说这柔娘干事勤快,看起来也是个老实人,工钱听说也没有要,但时时这样也不是办法,你说,我们要怎么做啊?要不,将卖身契还给她?”
卖身契还放在兰亭那里,兰亭却反问,“那你说日后要她去哪里呢?”
他现如今没有地方安置她,也没有可以安排她的地方,能留在这里,已经是意外的安排了。
“不过......”他话音一转,祝婉儿循声望去,知晓他有了主意,“你方才说的甜品铺子,我瞧着她也是个手脚伶俐的,不若现在寻个地方,让她代替你经营起来?她的年纪正好,不然我们出去,别人也不会当我们在玩闹。姐姐这么好的想法,应当不会亏本的。”
依兰亭的了解,再过三五年,大邺国经营吃紧,铺子租金上涨,买卖更加难做。除了那些已经营生起来的,底层百姓的生活,日渐雪上加霜。
当初兰亭遇见祝婉儿时,听说她早已经营了许多年,现如今算来,应当是趁着这次的东风,有了本钱,这才在一众商户里站稳了脚跟。现如今算算,要是这次她没有行动,只怕连小祝村的都会被那些富商吞并,举步维艰。
祝婉儿有些犹豫,她那些想法也是依着自己的记忆随意拼凑,若说甜品铺子,且不说能不能卖的出去,就是这铺子,也没钱租赁啊。
祝婉儿将自己的为难说出口:“可是我们没钱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还两手一摊,做无奈状。她们总归也就半大的孩子,哪里有人能相信她们能做的出来呢。
“呵。”
狗娃突然一哼,将祝婉儿和兰亭哼地怔怔转向他。却见狗娃睨着眼,嘴唇上下碰撞,死死地瞪着兰亭,想说什么却憋在了嘴里,最后意有所指道:“这点银子,不是很容易弄到吗。”
然后,他又一记眼刀剜向兰亭,在祝婉儿的困惑中,以及来回逡巡中,收回了眼。
祝婉儿歪着脑袋,转向兰亭,“他什么意思啊?”
兰亭使了一个眼神,在祝婉儿看向他时又立即瞪圆了眼睛,连连摇头:“不知道啊?哦...”他想起了什么似的,抱着下巴,“姐姐,我想起来,家里确实有钱,就是这钱,不好花。”
祝婉儿立即明白了他的暗示,“你是说......”
“对。”兰亭点头,接住她的暗语。
狗娃看得怔愣,没明白她二人怎么将脑袋凑得越来越近,还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啥啊,哪家啊,什么钱啊,我咋听不懂啊。”
“小心些,炉子烫。”还没等祝婉儿想着如何开口,将那剩下一块金子的事瞒过去,就见柔娘端着一个吊着的小火炉,上面氤氲着热气,还有着辛辣的味道,诱着人循着味闻过去。
狗娃立刻被吸引,没记得原先说的话头,只眼睛盯着那摞在桌上的锅子,眼睛瞅得发直,喉咙滚动,问道:“这是啥啊,好香啊。”
“火锅?”兰亭眼尖,一眼便瞧出了这冬日里的美食。相传这火锅是北方蛮夷传来暖身的食物,传到大邺国后,深受大邺人民的喜爱,竟渐渐流传了起来,这般看来,莫不是祝婉儿早些时候就知道了?
可奇怪,祝婉儿自小便生在小祝村,又怎么知道这个?
他看着柔娘,一盏一盏将碗碟拿上来。先是几蝶蔬菜,白菜叶、小青菜洗干净,冬日里的蔬菜新鲜清脆,还带着储存了一冬天的清甜香,便不是煮在锅子里,也闪着波光粼粼的水光。
祝婉儿站起来,帮着柔娘拿着,一一替他们介绍着。
“干辣椒下锅煮好切碎,花椒、茴香、丁香、草果、八角香料也切碎了,放在热油里煸热了,熬出香油,炒出香味,再加葱和姜爆炒。待葱姜烧热煮干后,柔娘在隔壁家借了些自家酿的黄豆酱,在一起煸炒,下了香料放入冰糖,小火翻炒,这时候,颜色就和现在汤里的一样浓郁了。”说这句话的时候,祝婉儿拿着汤勺,在小锅里翻滚着,锅中扑腾着火红的气泡,带着各色香料卷上来,将那辣味也一并诱进味蕾里,紧接着,她又道:“放盐后,柔娘昨儿个将骨头汤熬了一夜,兑进去,也就做成了。”
这话三言两语见,也知道做上一顿汤底,过于不容易。
狗娃拿着筷子沾了口,辣得他“斯哈”一声,爽极了,“还有没有别的味道,全是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