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想要随时让他死,一个恨不得在他这盘取更多利益,这样的人,指望对他有怜惜之心,不可能。
轻嗤一声,穆希言把放在被子下的手指攥紧,他扬起脸笑问,“姐姐等会可要多给阿丑留一些,阿丑好多天都没好好吃饭了。”
“你有手为何不过来自己吃,偏要我来喂?”
“姐姐当真不知?我身上可到处都是针眼。”眼眸乱转,语调轻谑,“···还有那其他地方,都辛苦过的。···”
舒晚柠嘴里的那口汤,差点呛住,放下碗筷,连连摆手,“打住,打住,等会我来喂。”
“好,有劳姐姐,阿丑等姐姐。”
“嗯。”
再次拿起筷子的她,被穆希言后面的一句,再次变得意兴阑珊,“不急,咱们以后多的是时间。”
舒晚柠睨他一眼,放下自己的碗筷。
开始在饭桌上挑挑拣拣,在外条件有限,是该随意一些。穆希言也能适当将就。可有些东西,穆希言是绝对不吃的,比如小青葱。
她便要将眼下红烧鱼里的那些有小青葱和鱼刺,完全剔除干净才行。
给他喂完饭,还要吉祥专门来泡上饭后茶,伺候他服完汤药。今日无法沐浴,还要洗漱完毕,
整个程序做完,已经是夜深人静。
累得她在那不停捶腰捏脚。
伺候人,简直比走一趟镖还累人。
“姐姐,等回去后,阿丑断不要姐姐累着。”
“······”
本来还想让她陪着的人,见她一脸倦色,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放她回屋睡觉。
·
余清秋的伤比起上次穆希言的轻,因为有吉祥随时看护,带着上路还是可以的。
更何况,穆希言还有不解的问题,需要他来解答。
一行人,在朝霞初露,雄鸡报晓的初春早晨,浩浩荡荡地回京。
最高兴的人,嘴唇一直扬起,他暗道,最终还是能够赶得上太子府的桃花了。
可姐姐别扭的心思,让他有了另外的决断:有些时候,一直迁就,看来还是不行。
还是需要一些手段才好。
······
五日后。
京城到了,望着高大城墙上摇曳的旌旗,舒晚柠的心,千般感慨。
走过的路再多,见过的人再杂,总归还是要归家。
她不禁眼眶发红,鼻头发酸。
穆希言握住她的手,一寸寸从手腕到手指尖,不停地摩挲,不住地呢喃,“姐姐当真不和我一起回府?姐姐不想小白?也不想晴天和阴天?······”
纵使他再多言语,舒晚柠只是淡淡应道,“不合适,阿丑要替我考虑才是。”
见她这般,穆希言只好作罢,可心里的那个决定,更加清晰。
排山倒海,不容犹豫。
一路上,舒晚柠都没怎么和余清秋说话,唯恐引起穆希言的不快,再加上他一时清醒一时昏睡,舒晚柠也没找到多少机会和他说话。
她曾旁敲侧击问过,像他这样的情况会在哪里。穆希言冷冷告诉她,自然有地方养伤到康复。
余下的话,舒晚柠便不敢多问。
现在要分开时,舒晚柠把家里的地址写了张纸条塞到他手里,情真意切道,“等你完全结束后,便来家里做客,我一直在家,住多久都可以。”
余清秋很是感动,见周围都是人,也不敢多说,眼神复杂,最后只说了一句,“一定等我。”
舒晚柠红眼,狠狠点头。在转身那一刻,忍耐好久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她并不清楚,再次被抓,穆希言会怎么对他,也不知最终他的去向会是哪里。
人,总要有希望才会或者,她不吝啬给他些希望,只要活着就好。
穆希言冷冷地站在街角,春风拂扬,天色正好,可他周身的肃冷,让舒晚柠还是戚戚惘惘,无以言表。
走过去,抬起头,佯装镇定,“阿丑回去好生做事,皇上那般爱护,定不要辜负。”
“嗯,阿丑会来看姐姐,只是别让我吃闭门羹就好。”穆希言神色笃定,眼底清明,他知道,过不了几天,他们便会见到。
只是眼下,他不能说。
“怎会?三月表哥成亲,咱们就能见到了。”
“嗯,那天,姐姐一定要打扮的比袁茵更美。让所有人惊艳不已。”
“哪行?她是新娘子。”
穆希言把舒晚柠额间的头发往耳后轻绕,十分郁闷地叹口气,“唉,那般别扭的婚姻,也不知他们能否幸福?”
“这种丧气话,万不可再说。”神情微恼,舒晚柠撇开他正缠握在一起的手,转身欲走。
“姐姐,我只是在和你说,你休要恼·······”
“······”撒娇无罪。
舒晚柠再次折服。
正说着话,江庹过来,舒晚柠甩开手,“走吧,副统领找你有事。我回家去。”
难分难舍中,穆希言还是放开手,满脸燥郁,“何事?这般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