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都是难为情的,总比看着他难受的强。
舒晚柠犹豫片刻之后,也顾不上许多,咬紧牙关上前去。
哪知,才做好的心理准备,在微微的触碰到他皮肤时,顿时消散。
她捂住脸,长叹一声:还是做不来。
坐在床边良久,舒晚柠便看着他的脸,一动不动。
良久,在自己给自己做了无数的暗示中,一咬牙,颤抖的手,还是附了上去。
穆希言呢喃中轻哼,舒晚柠不去看他,也不去看手上的动作,在上下搓动中的几刻后,她耳边听到穆希言轻声呼唤好几声‘姐姐’,还有那就像泉眼喷涌出的一汪白。
手掌上的温润和粘腻,泛着不知名的味道。她觉得这双手,不干净了。
穆希言的脸色,总算恢复了一些。
吉祥端着药碗进来时,舒晚柠已经用香胰洗过了好几次手,直到皮肤通红,有些发烧发痛,她才停止。
等到吉祥把身上的银针全都去掉,便要开始喂汤药。
舒晚柠本想自告奋勇,哪知手腕的力道,还没舒缓,拿起勺子,手腕发颤。
她顿时窘的脸色绯红。
吉祥收好银针包,有点尴尬道,“舒姑娘,你歇一歇,我来喂。”
她便低颈退下,打算去楼下看看余清秋。
哪知,半昏半醒中的穆希言,一把推开吉祥的手。
深褐色的药汁,顿时洒泼开来,溅满一地。
穆希言的脸上,写满不愿,两条粗眉,顿时拧成八字。
“这,舒姑娘···?”
“我来试试。”
舒晚柠把右手手腕甩了甩,接过勺子,咬牙尽量让它保持静止,药汤挨到嘴边,穆希言一下被张开了嘴,咬住勺子,把第一口药汁吞了下去。
吉祥伸直早已疲累无比的腰杆,苦笑走开。
第二勺开始,穆希言一把将勺子含住,和舒晚柠的手腕,较起了劲。
她又气又急,只得叱喝他,“阿丑,别闹,赶紧喝。”
果然,这次开始,穆希言都老老实实地,把药汁喝完。
喝完药,发了一身的汗,舒晚柠给他擦了身,又换了一身干净内衣,还算了事。
等到申时,穆希言已经睁开眼,半靠在床上,听江庹和余响的汇报。
徐益丰的上司何权,不满叶知秋近一年的表现,他绕开叶知秋,直接和皇后对接上。
余清秋被太子抓,被太子放,他都清楚,可由于找不到机会,她只好让何权找人,欲加害余清秋,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至于动机,穆希言不用多想也猜到:大嬷嬷的那封信,在余清秋手上,她想要。
可哪知,余清秋在牢里,一直没交,而这封信太子已经有了复述件,无所谓余清秋抢到的那份原件。
所以,幕后的一切操控,便是皇后所为。
不过就是为了将云妃去世的这件事闹大,影响太子的位置。
“信呢?姐姐可有拿到?”
“关我何事?余大哥怎会交给我?”
“如果我没猜错,余清秋昨晚是否交给你一样东西,那封信,有可能就在那件东西里。”
舒晚柠不做声,埋头坐在窗边看楼下那眼温泉,现在,陆续有人拿着工具,去那泉眼舀温泉水。
男女老幼,这场景,多和谐。
余清秋确实给了她一包东西,是一个精美的首饰盒,可她并没打开瞧。
当时就要还给他,给余清秋羞恼地甩开。
那个盒子,此刻就在她房里。
“要拿吗?”
“真相既已知晓,那封信,已经无所谓了。”
舒晚柠听他这话,赶紧下楼,端着首饰盒便上来,甩在他床上,“拿去,都在这里。”
语气中的倨傲和赌气,让穆希言顿觉好笑,反诘道:“姐姐没经过我的允许,私下收受外男礼物,还这般理直气壮,阿丑真是羞愧得很。”
舒晚柠并不觉自己的行为有任何不对,可被他当面这般讥诮,脸上也有几分挂不住,借故下楼,打算去瞧瞧余清秋。
来打温泉水的人,随着夜色的蔓延,越来越多,看着泉眼不断往外冒出的白汽,氤氲缥缈,就像观音菩萨的净瓶圣水一般,让人虔诚,不忍亵渎,舒晚柠不禁看着眼眶发热,喉头轻哽。
一张张随遇而安的脸上漾起的笑,她才知道,原来简单的生活,居然还有这般幸福的时刻。她想她的家,也想不苟言笑的娘亲,还有憨头傻脑的弟弟了。
······
酉时。
望着在桌前专心吃饭的人,虽然身着一声难看的湛灰短打装,一根桃木发簪就是整个装饰的人,哪里还见她有平常半点娉婷娇横的模样,他暗暗对自己的这记猛药很是欣慰。
一箭三雕,何其完美。
吃点苦头怕什么,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
对父皇,对姐姐。
当然,这还得在对他有爱的前提下才有效。
在皇后跟前,在袁家人跟前,试一试,他们全都唯恐避之不及,还会来关心爱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