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凳子上已经补好的袍子穿上,嘴里还在讲,“我起先对不起你,是我不对,可我自问,后来我都做了弥补,我堂堂一个太子,在你面前这般放低身段,你还要我怎样?”说到后来,声音都带了点颤音。
男子汉,哭什么。
舒晚柠腹诽。
她怕他会忍不住,只好自己多狠心一些。讥诮道,“是你自找的,我在外好好的,为何要抓我回来?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何必还要这般别扭?”
“···别···扭···?!”这两字,穆希言吐出时,难以置信地睇她,“你居然觉得我们在一起很别扭?”
“·····”千言万语的辩解,此刻的她,一句都说不出。
她也不想多说。
“好吧,那就到此为止,你去找你的好表哥吧。”在门口,穆希言手扶门框,冷冷地,“你表哥,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君子。”
身形一歪,他艰难地抬起右脚,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前院侍卫赶紧过来,搀着他,一步一步往外挪。
声影,决绝又坚强,舒晚柠心道:总算了结。
可心内,仿似被扯下一块,空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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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月,京城有八卦传出,太子秋猎时被大棕熊抓伤,在皇宫里躺了一个月,都是皇上在旁,衣不解带的照顾,就连上朝,都是大臣们带着折子到太子的东宫去。
皇上带着受伤的太子,一起受理。
这就在昭告天下,太子协同参政,是琮阳帝自己的意思。
和其他人,无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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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秋实现承诺,带着她们一家,去到临城一家花木众多的大花园走了一遭,舒晚柠再次见到昙花。
这一次,不是一盆,还是一大片,全都栽种在青瓷釉细盆里。
而今年,不知怎么地,她觉得那花儿,也不过如此。
叶知秋也懒得多问她,心病,自然还是需要心药来医,暂时,这味药,还不宜拿出来。
把她们送回赵郡时,便让舒晚柠把家里东西都拾掇清楚,搬家的日子,应该不远。
再过了半月,叶知秋来信说,房子已经找好,他娘亲亲自参与休整装饰,在腊月十七,王许氏生日时,一定要回去。
不到十天,舒晚柠顶着操劳过度的腰酸背痛,已经坐进京城自己的府宅。
这房子的位置,居然就在叶府的后院门的一条街上。
可见,叶知秋还是用了不少的心。
明日就是王许氏生日。
这段时日,就像打仗,舒晚柠忙的时候,不想其他,那份心空,倒还没显出什么,可现在,百无聊赖的她,站在自家的小院里,那种感觉,再次回来。
该,怎么办呢?
红杏来报,叶公子在前厅和夫人讲话,让她过去。
心里一惊,下意识里,她,一点都不想和表哥多呆。
她怕从他的嘴里,又听到什么惊世骇俗的八卦。
提着裙子,走过树叶横扫的院落,望着阴沉沉的天,舒晚柠在院中呆站良久,她在琢磨,这么冷的天,居然还不下雪。
还是安宁城好,花团锦簇的,去年真是过的太舒服了。
也不知梨花巷2号,是不是还是老样子?
她想念那里的小街,到处泛着美食的香味,还有南山那并不好闻的苦芥草。
想起宋奇,想起常少卿,还有搭救她的人,那声凄厉的呼唤·····
“表妹,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叶知秋一袭大红常裾,腰间的黄色玉珮随着他走路,一晃一晃的,让舒晚柠有点恍惚。
她定神,“没···听说表哥来了,我正要去前厅呢。”
“表妹,我已经跟姨妈说过,姨妈答应了。”
听到这,她一阵警觉,忙问,“什么?”
“开春我和袁茵成亲后,便将你纳入府上,以后,咱们···”
表哥,居然比太子更不尊重人,舒晚柠心道,好歹,太子总是让她拿主意,给她更多自由。
舒晚柠也不想多顾忌什么,立即愠恼道,“表哥?你干嘛要这样自作主张?我可没答应你什么。”
“难道你想当老姑娘?嫁个鳏夫?”叶知秋也摒弃以往的彬彬有礼,举起的拳头,好似要往下捶,最终,还是落下。
“我谁也不嫁,我要出府去走江湖。我已经想好了,小弟和娘亲有表哥家关照,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我要出去,我不要憋在家里。”
“你是在等太子吧?心思别太大,命不好,接不住。”冷冷地,叶知秋转身走了。
仆从都躲在小角落里,不敢出来。
天上忽然飘飘洒洒的,总算下雪了。
舒晚柠耸耸肩,天下之大,奇怪有趣的很。何必居于一隅?心陷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