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吃过粥后的穆希言,不到一会儿,便在床上睡着了。
吉祥和魏子风,坐在小院的回廊上,和舒晚柠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府里的仆从,不敢靠近,全都躲在角落,胆大的叽叽咕咕聊上几句,胆小的,望着那间关闭的房门,噤若寒蝉,闭紧嘴巴,一心等着大小姐召唤。
听过聊天,舒晚柠知道太子近段时间,真的被皇上打了,还打的不轻。
就连小四,也跟着遭殃,到现在,还困在宫里,没出来。
至于原因,魏子风并没明说,舒晚柠心道,皇家秘密还真多,活在那里面的人,肯定很累。
想到自己一段在太子府悠哉无聊的日子,舒晚柠顿时有了同感:不做事还挺累。
正想着自己,便听魏子风道,“恳请舒姑娘多多开导太子一些,这段时间,他可得罪了不少人。”
舒晚柠顿了顿,有了思忖,“殿下的事,还是需要他自己承担,其他人,真帮不了什么。”
听她这话,吉祥和魏子风同时向她投来诧异的目光。
舒晚柠心道:这话难道不对吗?
所有人宠他,所有人惯他,这不是他自己应该去改的吗?
他的所作所为,她都还没来得及去追究,怎么她就要当他的救星?
什么都是依着他,没有这个道理的。
他辱过她,他也救过她。
所有事,正好两清,谁也别在纠缠谁。
她想:真要和他好好谈一次,而不是总是被他耍赖,被他粘着走。
·
穆希言还在睡,舒晚柠让所有人全都到前院去,吉祥临走前,那嗫嚅的嘴唇,舒晚柠只当没瞧见。
静静地看他,眉眼紧闭,呼吸轻唤,这样的乖样子,可不是随时都能见到的。
初见时的青涩,已经随着年纪增长,已经慢慢消失,已经17岁的他,兴许不日就要娶太子妃了,会是哪家门当户对的大小姐呢?
年纪相仿、情趣相投、该是何等的琴瑟和鸣,鸳鸯交颈。
而她,虽然沉溺过他的狂,他的痴,他赤果果的表白,可那,已经因为他的错,成了压在心底,不想翻起的甜。
她不想就这么原谅他。
她也不可能再这样下去。
手指轻捻,抚上他薄薄的唇,清醒时总是吧嗒吧嗒在她面前不停的说,聒噪的很。
还是睡着的时候,更好看。
一缕风吹过,芙蓉的香气轻轻飘来,舒晚柠就这么看着他,眼泪滑过,她用手背轻轻拭去。
她也22岁了,纠缠两年,也该结束。
穆希言醒来时,舒晚柠还在痴痴地望他。
那眼神,让他慌张,使他不安,“姐姐···”
长臂过来急欲伸展,舒晚柠一把拉下,正色道,“好了,别撒娇,说点正事。”
穆希言很委屈,嘴角瘪了瘪,把被子往身上裹紧坐好,要挨训的学童一般,抬眼睨她,“姐姐说吧,阿丑好生听着。”
舒晚柠咬住已经有些微干的唇,和他正视,“殿下,你还是尽快回京城去吧。”
“···姐姐···?”
“你也长大,该更懂事。”舒晚柠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好假装在找东西,却不知该去找什么,忽然,看到床边上有只袜子,那只袜子好像能给她力量一般,她拽在手里,不断地上下捻动,从袜后跟,一直摸到袜指头,一遍又一遍,一共三遍,都是垂颈蹙眉。
“姐姐,抬头看我。”
这声呼唤,清冷又威仪。
舒晚柠的内心在他的话语中,做好心理准备。
“看不看都是一样的,我和你···注定毫无结果。”
袜子被丢床头,她抬起头,“你曾对我做过的什么,我不想追究,现在,我只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继续纠缠下去,没意思。”
穆希言一愣,随后好像明白什么,“有些事,以前是我不对,我早就该道歉。”
“过去了,算了,你也救过我,咱们两清。”舒晚柠尽量让话语看似轻巧,她也不愿老是揪着不放。
没意思。
“ ···叶知秋说的?你那好表哥?是不是?”
舒晚柠很想辩解,可又一想,何必呢?即使辩解,也还是和表哥脱不了干系,马上都要回京城,太子自然都会打听得到。
穆希言见她沉默,便已了然。
他迅速穿好鞋子,哪知脚刚落地,因为脚踝的伤,让他还是歪了身子。
舒晚柠在他身后,将自己已经伸出的手腕,堪堪缩了回来。
再一纠缠,还不知会如何。
大概是有意试探,没得到回应,穆希言也不再装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