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希言终究还是没有进去,魏子风告诉他,王新死的时候,是叶家主持后事的。
叶知秋来了近十天才回京城,甚至,他还派了他的近随黄峰出来,一路把舒姑娘送到赵郡。
这过程,穆希言无需多想,便知道和谁有关。
他将事情交代下去之后,只想赶紧和舒晚柠和好,然后回去应付京城。
翌日。
精神极度萎靡的穆希言,捂住晕乎乎的脑袋,依然去敲王家的门。
故意的,他没换衣袍,穿了昨天那件,已经皴皱,又有些灰尘的旧袍子。
哪知,等到辰时,王家今天大门紧闭,一个小厮都没见。
他的敲门无人应,显然,这是在故意躲他。
怎么办?不见面怎么解释误会?
穆希言有点急,打算翻墙进去。
哪知,刚走到墙角一角,吉祥在身后死死拽住他袍子,脸色煞白,“使不得啊殿下,舒姑娘性子拧,万一惹恼了她,更不好了。”
起先,穆希言被劝住,并没贸然进去。
可等到午时,王家还没有要打开大门的打算,他便憋不住,甩开吉祥的手,伸腿勾腰上窜,不到顷刻,进了院子。
落脚时,他故意让右腿往里别了别,果然,双脚落地力度不均,右脚稍微崴了下,刺痛从脚底到大腿,穆希言不怒反喜: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而玄色衣袍的一角,不知被什么挂住,穆希言低眼一瞧:院子墙根处,种满了多刺的蔷薇,只要跳下,就避不开这些带刺的花。
真是,天助我也。
一抹光照来,在他熠熠闪耀的眼眸里,狡黠在眼底,淡淡漾起。
“哎呦,来人啊···”
寂静的院子,让这声凄厉,成功吸引到三扇门里,跑出来的人。
离他最近的一个,便是肥膘满身,一身玄色衣袍的王越。
穆希言不认识,可瞧他模样,和舒晚柠有点像,他便知道,这应该是她弟弟。
顾不上多矜持,他直接喊,“弟弟,过来扶我一把。腿摔了,有点疼。”
见他这般大方,王越起先有点懵,忽然意识到这是偷跑进来的人,他便直接拿起竖在墙边的扫帚,举手欲打。
“你个狗贼,胆子不小,白日便赶翻墙,说,偷了我家什么东西?赶快交出来!”
穆希言没防备,而他的脚,确实是钻心的疼,一时动弹不得,等着挨他的揍。
他甚至,希望对方多打打他,打狠一点才好。
手撑在墙上,穆希言正准备闭眼挨揍。
忽然,熟悉的声音传来。
“住手,王越。”
穆希言倏地睁开了眼。
舒晚柠今日穿了一身暗色的衣裙,冷雅清泠中还带着一点慵懒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看这衣裳,他知道,她还在守孝期。
穆希言顿时没了魂,眼睛直勾勾地瞧着她。
三个打开的门,刚才并没有她这扇,显然,她是注意到,只是懒得理。
哪知王越一拿扫帚便出来,看来,心里还是有他的。
穆希言知道,今日应该能成。
心内不免一阵暗喜。
只要一说太子来,他相信院里所有的人都会出来,可他不愿意那样,昨夜不就表现得很好,只要不是以势欺人,舒晚柠就不会讨厌他。
他知道她的底线,他也摸清她所有的脾性。
“哎呀,我疼死,姐姐,快来扶我,袍子也挂破了,没脸见人。”
尽管这般求软,可她还站在原地,冷冷地望向他。
就像在看一场戏,一场只有他一个人表演的戏。
穆希言不免心里开始有点惶惑,有些慌张。
比他对面群臣时的舌战群儒,还要紧张。
心一横,撕下脸来,孤注一掷。
“···姐姐···”尾音拉长,声调变高。委屈巴巴的穆希言伸出手臂。
就像渴望母亲怀抱的婴儿般,他拿出他在她面前,最得心应手的那一面。
他不信,她还不动心。
果然,舒晚柠朝他一觑,直直走了过来,握住他手臂,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这是我家。”
“知道啊,不是姐姐家,我为何要来?阿丑又不是无聊的人。”
眼神清明坦亮,言辞凿凿,穆希言丝毫没觉得有问题。
见有仆从远远在瞧,他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轻轻抓住她的袖子,故意说,“姐姐轻点拽,我这胳膊前几日才被父皇打过的。”
“为何打你?”漫不经心地应着,舒晚柠瞟眼四周瞧,好在家里的仆从还算安分,没谁故意瞧她。
忐忑的她,稍稍安下心来。
“姐姐都不管我,我干嘛要说给你听?让我被父皇打死最好,姐姐就高兴了。”穆希言得了巧,语气也变得俏皮起来,就连那脚上的痛,尽管冷汗已经冒出,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瞎说浑话,我····”
他边走边观察脸色,见她依旧还冷冷端着,他有点拿不准,身形故意左右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