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柠没和表哥哭诉一句,便直接连夜重新把太子府送来的礼单重新誊抄一份,两份单子放在一起,是方便太子府对照物品,是否有缺漏。
另外,还给穆希言写了封绝笔信。
这样一来,叶知秋回京的日子,延后了一天。
望着舒晚柠在库房里仔细清点的模样,他心里暗暗喜滋滋的。
太子那,凭表妹的倔脾气,看来真是一刀两段。
他也得好好筹谋一番,争取在和袁茵成亲之后,便将表妹收到府内。
叶知秋回京城时,带走的还有太子府送来的三车礼物。
舒晚柠什么都没留,哪怕是那个她去替穆希言求的平安符。
她连自己的那个,也一并扔进火里,付之一炬。
那些账册上的数字,还有算盘,她不再感觉枯燥,甚至,越来越觉得自己管家事,越来越上道。
王新的抚恤金下来,居然还不少,舒晚柠知道这是朝廷看在叶家的面子上,还有表哥周旋的结果。
可坐吃山空,时间还长,如果不想一些开源节流的法子,估计到了王越成家,便剩不了多少。
她还是狠心,放了二十个下人出府。
现在,还剩下的十二个人,她都觉得还多了。
可现在,明面上都已经和叶家捆绑在一起,她不能不多思虑。
想着搬家回京城后,再来定夺。
·
太子府。
陈大管家看着三车由他经手送走的东西,居然原封不动的回来,眼睛几乎鼓成青蛙眼。
看着和原来一模一样的礼单,还有一封舒姑娘的亲笔信,他便觉得手上顿时有了千斤重。
惶惶不安中,他不敢直接找太子,唯恐惹祸上身,只好慌不迭去找太子的近随吉祥。
吉祥正在百草园里教导刚来不久的何栋梁。
何栋梁不能说,但他会识字会写字,吉祥让他先帮着将他开出的一些方子,整理成册。
正慢慢说着,见陈大管家的小胡子被风吹的打结,都没顾得上清理一下,凭借经验,便知前院出了大事。
陈大管家不敢多说,只把礼单和那封信一并奉上,两眼巴巴地瞧着吉祥,等他拿主意。
礼单是公开的,可那封信是用火蜡封住的。
认识舒晚柠已经两年,她为数不多的使性子,也只是逃走两次。
这一次,非比寻常。
礼物,既然送回来,那就只能先归档入库再说。
吉祥不敢多耽误,尽管知道这段时间太子心情燥郁,可他也不敢随意隐瞒。
只好硬着头皮挨骂吧。
穆希言昨夜在牢狱呆了一天,余清秋除了招认自己是叶知秋的人之外,对于何栋梁的哑和大嬷嬷的死,完全不认。
那封舒晚柠复述的信,就在案桌压着,已经看过无数遍的他,还是拿起来边审边看。
他要急于找到不同的点,将这封信的内容推翻,他要证明自己的娘亲,并非是真的会自戕,嫁祸给父皇,从而替他谋得太子位。
可,大嬷嬷已经死了,证词没有,这封信上的内容,真真是死无对证。
如果还要进一步,只能找父皇。
让高高在上的他回忆,撕开愧疚,给儿子看。
这一步,穆希言已经望而却步,朝上的大放厥词,已经让他太子位摇摇欲坠,他不敢找父皇,求得那个真正的真相。
如若摊开,对自己百无一利。
斯人已逝,年岁忽远。不管怎样,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才是最好。
他踌躇之间,只能让人将余清秋扔进水牢,任他自生自灭。
·
吉祥进来,见小满在替他整理衣袍,一身玄色滚金边,矜贵尊威,逐渐长开的身体,已经初现属于男人的雄迈之气。
犹豫之间,还是抬脚进去。
伸展双臂的他,冷睇一眼,“有事?”
“殿下,这···”
穆希言瞥过来,脸色瞬间阴冷,好半天,一字一句道,“···晚柠还回来的?”
“是,一件不差,还有给殿下的这封信。”忐忑不安中,吉祥呈上。
穆希言手指轻颤,脸色微红,一把扒开小满正在系扣腰带的手。
吉祥和小满互看一眼,轻巧退开,却又不敢离去,两人站在一侧,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好,很好!”穆希言纸张重抖,一把撕开,一声轻吱,断成两截。
“姐姐都能这般说?她到底有没有心?!”话未落,纸张又从中间撕成四截。
“她都不要我了,要和我一刀两断!!”这一次,纸张直接被他撕成碎片,白花花的小纸片,洒落一地,就像春天被风吹落的梨花。
“哈哈,很好,很好。”眼底有泪滑落,他使劲擦掉,继续叉腰,狠狠出了口气,大声怒吼,“备马,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