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阳晒了一天,今天又没有风,这么难得让舒晚柠出来,自己表现的机会,这么就被叶知秋抢了先机。
满腔的郁闷和失落,他只能暂时沉默应对。
他,静悄悄地看着一脸惘然的她。
“殿下没关系,我还好,不太冷。”
\"姐姐,是阿丑不好···\"穆希言瓮瓮地,眼圈红红,撇下去的嘴角,即使舒晚柠挤出微笑,也没放平。
马车轱辘开始转动,舒晚柠的身体被焐热,她渐渐把大氅敞开了些,身子骨活泛,脑子也跟着活泛。
惶然的她捏紧裙袖,把已经红润的双手伸出来,“殿下,救我的人···?”
“袁茵的定亲夫婿,只是表姐对他好像不太喜欢,所以一直都是在躲他,今日,也许是他故意找来,也许是巧遇而已。”
“表小姐还挺怕他的,我瞧叶公子长得也不是凶神恶煞的模样,袁小姐怎么会怕程那样?”
“···无非就是手段狠辣些罢了,作为监案司主理,他能当着一群人的面,给死刑犯剥皮,将犯人油炸。这般毫无人道的人,哪位女子会欣赏喜欢?”坐在箱笼上的他,把温热的指掌附在她肩颈,一下一下地摩挲,戚戚然,“那一刻我还以为···吓死我···”
忽视掉后段这句话,气悻悻的穆希言,让舒晚柠更加好奇,“他做的也是分内的事,殿下你为何对他不喜?”
“哎,说来话来,你受了惊怕,先休息,别多想,叶知秋救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见他这般言辞,舒晚柠也不想惹他不快,最后也只是垂头,移开位置,让穆希言的指掌落空,在空中顿了顿,最终归位。
·
回府后,穆希言沐浴后一直等着魏子风。
直到戊时后半刻,风尘仆仆的他才疲惫回来。
还没来得及喝口茶,魏子风便把所有的消息全数汇报完毕。
穆希言越听到后面,脸色越不好,直到他在咬唇三番之后,最终还是爆发。
本来是他们安排的人,到了紧要关头,却没按照指定好的指示行事。
这不让他不怀疑,少年是叶知秋的人。
不然,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来接好久都没见的袁茵?
情侣恩爱,这种噱头,在袁茵和他之间,显然没有。
这不得不让穆希言胡思乱想。
“他居然都能探听到我们最新的行动?你能保证府里没他更多的眼线?那少年的动作,本来是说好,在我走到晚柠跟前再动手,怎么提前那么多?
····居然找不到?这不是明摆着被叶知秋收买吗?
天衣无缝的计划,被他破坏,我和他不共戴天。即使有父皇的免死金牌,我也不怵他。
······”
魏子风才干的汗,再次涔涔冒出:今天的失败,都怪他。
幸亏太子把闷气,全撒到忽然冒出的叶知秋身上,而不是检讨自己的做法是否有失偏颇。
看来,还是吃醋的成分大些。
魏子风擦把汗,躬身退出。
站在回廊下,魏子风暗想:太子对舒姑娘,这般深情,如若这次没找回来,兴许他的太子位,岌岌可危。
皇后的嫡出六皇子,就等着他犯错,一把将他拉下位。
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罢了。
可这些话,他不敢讲。
他相信,外出采药未归的吉祥,肯定更不会说。
太子便是太子,即使年轻,也是他们的主子,即使他的决定是错的,也要无条件遵循的主人。
舒晚柠梦里再次做起噩梦,这次不是太子追着跑,而是在冰冷的水里,不断地游啊游,游到浑身酸软,都停不下来。
追她的人是谁?她没看清。
她只记得腿长身长手长,活像前世见过的大章鱼一般,让她无法摆脱。
夜半十分,醒来后,舒晚柠并没见到曾经出现过的穆希言,他关切一字眉不再,他如锆石闪耀的直白眸子,也不在。
倏恍之间,手指轻捻黛眉,拂过棉枕,窗外,风急雨骤。
秋雨寒凉,灯摇树摆。
舒晚柠忆起他曾经和她并榻而躺,说过的那些絮絮叨叨,好像,是在很久前。
她忽然间有些怀念,怀念他的执着和念叨。
那是一个真正相信她的人。
她现在才发觉,有些被感动到。
·
出发时间定在十日后,这是穆希言最快的一个决定。
舒晚柠被梦魇弄的神情萎顿,本来她不太赞成现在去渝州,可穆希言好像胸有成竹,她也不便多做阻拦。
她暗忖:如果和殿下商量好,是不是可以自己留下,殿下想的话,就过去看她,彼此互不打扰,却能彼此惦记,该是多美的一件事。
可惜这一念头,在脑海里只盘旋片刻,她便不再这般想。
殿下这次能陪她去,本身就已经大大让她感动,哪里还能得寸进尺呢?
现在,就等吉祥采药归来,一起上路。
这一次,穆希言做足了准备。
与公与私,他都想打个漂亮的翻身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