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九月二十,宜会友,宜出行。
舒晚柠被叫起来时,正是晨霭初露,薄雾渐散。
整个随行的队伍,除了她和太子之外,还有吉祥和小满,明面上的侍卫总管是江庹,真正的主将魏子风,带的人则走在暗处。
舒晚柠明白:太子这次出门,也不单单只是为了陪她游玩,她的纠结,总算放下了些。
这一次,走的是陆路,路线和水路不同,看到的风景,自然也是不一样。
一路上,舒晚柠心情大好,不断地看着马车外掠过的场景,欢欣雀跃,溢于言表。
穆希言见她这般,心内郁结自然好了一大半。
“姐姐···”尾音翘起,语调拉长,再配上一张成年人的脸,撒娇太明显。
舒晚柠回颈,语调温柔,“殿下有事?”
\"不要这般叫我,姐姐记性好差,又没旁人在。\"把正在看的书信收进箱笼一侧,专心致志地端详她。
舒晚柠被盯得心慌慌,只好柔声柔气地唤了声,“阿丑···”
“阿丑现在想枕着姐姐大腿打盹。”
舒晚柠有点害羞,有点忐忑,更有点不安,“···阿丑,这···”
“姐姐要照顾阿丑,小满都没在后面,···”
舒晚柠坐好,双手放在腿上,“来吧。”
穆希言坐在地上的软垫上,把头颈搁在她两条大腿上。
舒晚柠怕他磕着,还特意把双条手臂围拢,闻着他身上似有似无的香气,静默不语。
到达京城第一个出城驿站时,已经是午时。
在宽阔的官道上,停了一辆马车,就冲那两头全无杂色的棕色大马,舒晚柠寻思:马车上的人,怎么看起来比太子还豪横?
挑开窗帘,她很好奇地往外瞧。
一身赤红宽袍,头上的黄龙玉簪,晶透润盈,舒晚柠只看装扮,顿时眉头伸展,“是你呀?四皇子。”
穆希言呼吸的热气在她大腿间,四处乱窜,瓮瓮问,“是老四来了?”
“嗯···”舒晚柠有点不自在,想要大腿上的人在老四过来之前起身,哪知,对方不仅不起,还将垂着的手臂上来,环抱着舒晚柠并不结实的大腿。
“随他去,本以为能清净,哪知还是不行。”
穆希言嘟囔着翻身,把后背留在外面。
这样一来,姿势有点尴尬,他的口鼻,正好卡在舒晚柠的两腿之间。
舒晚柠吓得一激灵,两腿一僵,差点让他滑落下来,赶紧伸出双手,接住他光洁的下巴。
手掌上淡淡的香,滑如柔胰的皮肤,让穆希言更加迷醉地闭上眼。
努力屏蔽掉马车外聒噪的叫喊声。
“三哥,怎么躲着不见人啊?”
“在呢,在呢,马车里···”舒晚柠慌不迭叫嚷着,拍他的肩膀,“起来,他已经过来了。”
贪恋怀抱的穆希言,在舒晚柠骤然的起身中,彻底醒了。
把裹在身上的薄帛扯开,“鬼叫什么?你跟着来作甚?”
“父皇说的,在外兄弟有照应,求我跟着你,我还不想来。”跃跃欲试,想要上来。
“不想来便不来,我还巴着你不成?”坐正身子,丢了个软垫过来,“还不上来?赶路要紧。”
穆璟言见他面露不悦,只好赶紧上车,继续赶路。
舒晚柠的心,总算安定了些,起码,殿下不会再给她提出一些尴尬的要求。
车行一路,花开两枝。
叶家,大济朝的开国功勋三大家之一。
不仅有开朝皇帝亲赐的免死金牌,每朝允许用三次,不仅权势滔天,更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惜,万般顺遂中,总有不如意之一二。
人丁不旺,便是叶家最大的心病。
跌跌撞撞中,到了叶知秋这一代,只剩下他独苗一根,外加隔了无数辈的堂侄一名。
叶知秋年方十六时,便被皇上指婚给当时最得宠的云妃娘家袁家,到云妃去世,这门亲事都没被取消,也没被提起,好像,它不存在一般。
直到琮阳帝拥立三皇子穆希言当太子,他已满十九时,袁茵也满十七岁时,这门亲事才又被又提上日程。
袁家作为已经失去云妃开始,一门心思就盼着袁茵赶紧嫁过去,形成两家联合的盛世权威。
哪知袁茵并不愿成为叶家的生子机器,对于这门早就定好的亲事,都是采取能拖则拖的态度,直到现在。
不过,按照现在叶家家主,叶知秋父母的意思,不出明年,二十二岁的他便和二十的袁茵成亲。
这已经算是不得不成亲的年纪。
两人只是遵循父母的心愿,一步一步被人往前被推着走罢了,真正的感情,确实谈不上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