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他之前怎么不说?”
“刘大夫说,是石嬷嬷觉得傅姑娘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只用盯着她就好,可后来侯府原先的吴管家和傅姑娘起了嫌隙,不再让他探病,后来又进了一位女大夫,所以才……”
所以才一不留神,居然让她和万言阁扯上了关系。
平乐公主冷哼一声,他们平常让她事事小心,又比她好到哪儿去,她又问道:“你说,她是真不记得了吗?”
婢女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回公主,傅姑娘之前一直怯弱胆小,何曾敢直视您的脸,她今天看上去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照奴婢看来,怕是确实摔伤了头,才会有些反常吧。”
“石嬷嬷这几天不是还派人出去打探?可有察觉到什么?”
“淮安侯府守卫森严,嬷嬷派去的人无法靠近,只能在四周探查,听说昨天看到有人跟着傅姑娘回了侯府,还发现好像是万言阁的人。”
平乐公主将发簪重新插入到鬓发中,理着头发,不在意道:“哦?是保护她的人?”
“据石嬷嬷的人回禀,说那傅姑娘像是毫不知情,而且那人甚至能跟进侯府,据他推测,姚小侯爷也是知道的,像是对傅姑娘的跟踪和监视。”
听了这话,平乐公主的眉头紧锁,刚才她明明看到两人的关系似乎亲密异常,他却又暗中监视着她,这位木大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按照他们调查的结果来看,她已经忘了之前和他们之间所有的事,应该不会引起这位木大人的怀疑才对。
平乐公主想了会儿,觉得有些烦闷,她对这些事本就不感兴趣,自然有人替她操心。
“等石嬷嬷回来了,让她领着御医去淮安侯府,借机探查一下吧。”
婢女福了福身,领命退下。
月光微弱地洒落,照在平乐公主的鬓发间,那枚发簪顶端的红豆颗粒若隐若现,闪过一丝奇异的光。
*
傅离离跳下马车,发现马车停的地方并不是淮安侯府,而是木珩的宅院门口。
她疑惑地看向木珩,只见他笑了笑,接过仆从手中的食盒举到她面前,那意思就是在问,难道她想一个人吃独食?
傅离离脸一热微微发窘,只好跟着他进了宅子。
还未走到庭院,远远的就闻到满院芬芳,是月笼花独有的清淡悠然香气。
是了,今日是月笼花节,也是它的花期,一树笼花早已悄然绽放,只待有缘人共赏。
月光之下,褪去淡紫色的花瓣变得更加晶莹洁白,像夜空中不小心降落人间的朵朵繁星。
傅离离看着如此美景,月笼花因盛放而愈加馥郁的香味也沁入鼻腔,一扫昨夜没有睡好的疲累,连刚才发生的许多事,似乎都变得可以全然忘却,不必再费心思量。
正好,食盒当中还放着两壶酒。
木珩在一旁摆着碗筷,傅离离拿出两个酒杯,正要斟满,忽然想到了什么,把杯子和酒壶都放了回去。
木珩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中溢满暖意,笑着对她说道:“这是果酒,不伤身的。”
“哦,好。”听他这样说,傅离离又兴致勃勃地将它们拿出来,在石桌上放好。
等两人收拾好食盒,在桌边坐好,她注意到桌上摆着的菜,都是她之前觉得好吃的,那些她只吃了一筷子就没再动过的菜,都不在这里面。
傅离离咬着筷头,偷偷地看了木珩一眼。
现在的石桌比刚才南枝小楼的紫檀大圆桌要小很多,他们两人的距离很近,但灯光却不像刚才的包厢那么明亮。
庭院中的灯笼挂在周围,隐隐绰绰的烛光映照在木珩脸上,让她触手可及,却又看不真切。
这种忽明忽暗的朦胧景象,让她感觉自己像在梦境之中,又或者,像是有谁在冥冥当中提醒着她,梦,迟早都是要醒的。
傅离离觉得自己真是有点奇奇怪怪的,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低落,一会儿又伤感。
不行,她要嗨起来。
她赌气般往杯中倒满整杯酒,昂首猛地灌了一大口,差点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