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离离觉得,这几天她周围的人都有些不对劲。
首先是杜若,之前借口说让她帮忙调理身体,才顺利地将她拐进侯府。没想到杜大夫把这事儿十分放在心上,每天早中晚一顿不落,比吃饭还准时地来给她把脉。
要不是她清楚那些药确实只是用来补身体的,她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其次是小楠,每当她照常去花园散步时,小楠就冒了出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而且一旦有人向她们靠近,她会变得很警惕,紧张兮兮的样子。
再就是府里面的一些人,隔得老远的时候,明明都在有意无意地偷偷打量她。等傅离离到了他们跟前,不仅不再像以前那样视而不见,还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
但她一转身离开,本来噤口不言的又都变了,在背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可惜他们声音实在太小,她听不清楚。
这天,傅离离又伸出试探的脚绕到侯府大门口,小楠果然止住了她。
“傅姑娘,我们回去吧,这个时辰杜大夫等着要给你把脉了。”
“可是……”
没等她说完,杜若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伸手拉住她:“时间到了,该回去喝药了。”
看着她们在她两侧,一人一只手地挽住她,往侯府大门相反的方向匆匆回去,傅离离确定了,有问题。
和她有关,却不能跟她说,会是什么呢?
终于到午休时分,傅离离待在房内听着外面的动静,等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确定她们两人暂时离开了小院。
她打开角落的窗户,小心翼翼地翻了出去。
轻手轻脚地来到墙边,慢慢靠近和隔壁相连的小木门,傅离离像做贼一样,打开门后快速闪了进去,紧接着反手将门关好。
不能说是像做贼的,她今天确实打算,来做一回贼。
除了小楠和杜若有些奇怪,她还发现,木珩这几天不在隔壁宅子里了,小侯爷也不见踪影。
今天终于寻到机会,若是真的没有人……
庭院里清幽雅致,安静无声,她绕了一圈,果真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那她就不客气了。
傅离离从袖中掏出一把大木勺,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月笼花树下,先双手合十,对着花树拜了一拜,默念着“莫怪莫怪”。
然后,她蹲在树下,开始刨坑。
紧张兮兮地刨了两三个坑之后,傅离离感觉自己的背都出汗了,双手也又累又麻,快要握不住大木勺子,可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奇怪,也不知道那天下第一毒医,会把东西埋在哪儿。
时候不早了,为了避免小院里的那两位发觉她失踪,傅离离开始修复她刚刚刨的坑,都小心还原好之后,起身准备回去。
她轻轻推门,小木门一动不动。
再试着用力推了一下,还是岿然不动。
傅离离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谁把门给锁了?她现在怎么回去啊,这里也没有了梯子,连爬树都行不通。
没办法,只能从木珩的宅子大门出去,再绕回侯府了。
说真的,虽然她问过小楠和杜若,为何好像很担心她出侯府的样子,可她们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没有正面回答她,所以她才会在出府的边缘来回试探。
但其实她心里,根本就没打算过要出去,前几天在街市上发生的事,她还心有余悸着呢。
等出了木珩的宅子,傅离离脚步不停,直接走进一间成衣铺子。
她低着头拿手帕遮住脸,快速随意地挑选了几件衣服和配饰,去里间换装。
等她再次出来,身形完全变了一个人,厚实的粗布棉袄里三层外三层,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显得整个人都很臃肿。
她头上还带了个很宽大的冬帽,帽檐压得很低,帽子两边有挡风遮耳朵的面料,耷拉着垂下,将她的额头和脸都挡了一大半。
现在,应该没有人能认出她是谁了吧。
傅离离埋头找路回侯府,街边有香浓高汤的味道飘入鼻间,她的肚子咕噜了一下。
刚刚中午只记着行动计划,饭都没好好吃。
正当午间,冬日里阳光暖洋洋的,她塞了这么多衣服还戴着厚实的帽子,走路走得又累又热。
也许是被店铺里人们热闹的烟火气吸引,也许只因为它是一家馄饨小店,傅离离不自觉地迈步走了进去。
在柜台点好,她找了个角落坐下,一边等一边想着今天的事。
刚刚在木珩的庭院里,月笼花树下她想找的东西,其实应该属于杜若,那会是她来京城要经历的事情之一。
就是杜若一直在寻找的,她亲生父亲所留下的一本很重要的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