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为何?”姚启煦诧异地看向陈瑛。
陈瑛没理他,径直走到木珩跟前,她单膝跪下,双手将手中的剑平举过头顶。
“师兄容我说几句话,听完后,要打要罚,或是赶我回闲琴山,我都绝无异议。”
不见棺材不掉泪。
木珩冷冷看着,漠然不语,不知怎么忽然想到了傅离离。
昨天她说“小孩子,慢慢教”,看阿瑛这副倔模样,真想知道她若见着,不知她会如何教?
姚启煦看木珩不说话,他在一旁急得不行,连忙催促道:“你快说。”
陈瑛暗自瞪他一眼,说道:“虽然现在能够昭告天下的人证物证,只有礼部侍郎这个小角色,但只要等朝廷查办了他,到时一起发出澄清的告示,大家肯定信官府多一些。而且……”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了看姚启煦,小侯爷心里忽然警钟大响。
“只要再加上小侯爷娶了傅姑娘,那些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时间一久,大家自然也会淡忘这些事。”
姚小侯爷怎么也没想到,他好端端地站着,就有锅从天而降。
“好,好得很。”看她振振有词,木珩简直气笑了,“你倒是为傅姑娘安排得妥妥当当。”
“师兄……”陈瑛的眼皮直跳,她从未见过他现在这副样子。
她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继续把自己的理由说完。
“这个消息铺子里虽然有我们的人,但他们几个花了多少心血,好不容易才在里面潜藏下来。如果提前阻止,那些人马上会察觉,一旦清查内部,我们好不容易建起来的这条线,就都毁了。”
“可傅姑娘这边就简单许多,只要……”
“陈瑛!”不等木珩发作,姚小侯爷先跳了脚,“你有完没完!”
“你刚刚说的办法,或许会有点作用。但你不知道的是,很多人在乎的本就不是谣言本身,而是他们喜欢,甚至享受传播谣言的过程。”
“所谓真相,在那些有心人的挑拨下,也会变得越描越黑!到头来可能会有更多人怀疑。”
“怀疑官府怎么会为了一纸小报,为了一个小小的傅姑娘,而特意出具明文澄清?岂不是更加惹人猜忌?”
姚启煦忽然打了个冷战,谁,谁暗“箭”伤人。
小小的傅姑娘?
木珩眉头一蹙,浑然未觉自己正不悦地盯着姚启煦。
姚小侯爷转而盯着陈瑛,硬着头皮继续道:“……你想的好办法,恰好让人抓住把柄,等于是告诉所有人,傅姑娘和这件事确实有关。”
陈瑛愣住,她看向木珩,显然他也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可这话从姚启煦嘴里说出来,她觉得他就是在推托。
“我知道你府里来了个杜大夫。”陈瑛哼了一声,“你就是不想娶傅姑娘!她哪里不好!”
“你……”姚启煦不知说她什么好,你你你了半天,气道,“简直不可理喻!”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得陇望蜀,见异思迁!”
看着陈瑛骂起人来忽然口齿伶俐,还用上了她平时看一眼都喊头疼的成语,姚启煦叹为观止。
他嘻嘻一笑,说道:“看来阿瑛最近的功课学得不错,之前在学院里呆几天,果然对你是大有裨益。木珩大人,你说是不是?”
听了这话,陈瑛吓一跳,这简直比回闲琴山还要可怕!
她惊恐地看向木珩:“师兄,我再不会犯错了……我只是觉得,那天你去了破庙,已经有暴露的风险了。你身边,不能再出现其他任何一点意外。”
木珩按了按眉心,似是被他们两个人吵得有些头疼,“如果你不自作主张,这件事会有其他对策。”
姚小侯爷暗戳戳地想,有什么办法,没发现连陈瑛这个小丫头,都觉得某个人对你来说,是例外了吗?
木珩瞟了姚启煦一眼,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便懒得再搭理眼前这两个。
他弹了弹衣袖,站起来拿过陈瑛手中的剑,“最近你用不着它了。起来吧,该去哪去哪儿。”
扔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看着木珩走远,陈瑛待在原地仍不愿相信,她这是,又要被流放到那个学院了吗?
陈瑛怒气冲冲地要找姚小侯爷算账,可起身一看,哪里还有他人影,早就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