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珩独身一人返回船上,未料五皇子齐煦还在甲板上等他。
一见到他,齐煦便挤眉弄眼地说:“本皇子听说齐濛被找回来了,是你找到的吧?她是不是很感动,恨不得以身相许?”
骆珩浑身上下也湿透了,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袖口不断地往下滴水。即便如此狼狈,当他负手站在那里时,也难掩风骨。
骆珩慢条斯理地将袖口折叠上去,脸色平静无波。
“是你指使人将齐濛推下水的?”
齐煦并未察觉什么,还很得意:“当然。我这招英雄救美高不高?”
骆珩勾起嘴角,却无半点笑意,漆黑的瞳孔里凶光毕现。
齐煦意识到不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你……”
骆珩猛然出手,一拳砸在齐煦人模狗样的俊脸上,打断他即将说出口的话。
齐煦猝不及防,整个人摔在地上,脸肿了半边。他吐出一口血,血里两个白亮亮的小东西闪着微光。齐煦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是他的两颗牙齿,齿根上沾着粉红色的肉丝。
齐煦慌了,含糊不清地喊:“倪轰了!窝四房子!来人——来惹——”
奈何这是齐濛的船,船上都是她的人,谁都知道高天珩是公主殿下的心肝宝贝。两相比较,谁都没有动,只假装看不见听不到。
齐煦也只带了一个心腹上船。
那心腹刚刚扑过去,就被骆珩一脚踹中心口,在甲板上滚了好几圈,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齐煦看了一眼生死不知的心腹,再看面无表情的高天珩,咽下了一口唾沫。
他突然明白,高天珩是想杀了他。
面对逐渐逼近的骆珩,齐煦不停地往后移动身体,直到后背撞到甲板的栏杆上。
“窝错惹,倪不要过拉……”
骆珩无视齐煦的求饶声,弯腰伸手抓住他的腰带,像拎一头肥猪似的将人拎起来,越过栏杆,把人扔了下去。
齐煦沿着船身滚了两圈,扑通一声掉进河里。
他拼命地挣扎,企图抓住些什么。奈何船身光滑,他什么都抓不住,只能徒劳地一次又一次往上窜。
“就敏!就窝——”
骆珩听见齐煦惨烈的求救声,心里的怒火才稍稍降下去。他低头整理翻上去的袖口,将它们一截一截地放下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缓步走进了屋内。
很快,有人发现五皇子落水了,纷纷跳下江去救。
先是三公主落水,现在又五皇子落水,好好的节日接二连三出事,齐帝心中极为不满。
他脸色铁青,口气很重地质问齐煦:“你怎么落水的?”
齐煦不敢说出真相,若阿父找来高天珩对质,他不敢保证高天珩不会说出齐濛落水的真凶。到时候别说是皇后和韦家,阿父都不会放过他。
没看是两人落水破坏节日,阿父只找他来算账么。
齐煦脖子一缩,唯唯诺诺地说:“似儿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齐帝根本不信。他目光如炬,盯着他半张肿脸不放:“那脸上的伤呢?”
齐煦仍然嘴硬:“不小心在窜上钻了一下……”
齐煦说话不清不楚的,齐帝想了一下才知道他的意思。他心中更为火大,但是齐煦咬牙不说,他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于是拂袖而去。
“既如此,你就在皇子府好好闭门思过几天吧。”
齐煦悻悻垂头,狼狈中带着一丝可怜。
齐澄连忙吩咐下人将齐煦抬回去诊治。
“真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面对齐澄,齐煦就诚实多了。他捂着脸上的伤丝丝吸气,嘴巴漏风:“似高天痕。”
他的心腹也被太医救醒,替不方便说话的主子补上了前因后果。
齐澄满脸不可思议:“你是说,天珩知道你推了齐濛下水,就对你起了杀心?”
她下意识摇头:“不可能,天珩一直非常厌恶齐濛,听到齐濛落水,不该是这个反应。”
齐煦郁闷极了。
“所以窝缩他疯了!”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谁能想到他突然翻脸!
齐煦含糊不清的抱怨,齐澄根本没有听进去。她只呆呆坐着,心头逐渐浮出水面的那个猜想,她却怎么也不肯相信。
难道男人当真薄情善变至此。不过数月未见,他便已移情到了齐濛身上?
齐濛强行将我俩分开,他竟一点也不恨?
齐濛以权势强绑他入府,他竟一点也不觉得屈辱?
齐澄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若是高天珩的心都叫齐濛抢去了,这一局她当真就输得彻底,没有了任何反败为胜的机会。
当日的羞辱历历在目,她根本咽不下这口气,满心想的是暂避齐濛的锋芒,与高天珩暗度陈仓。
她以为高天珩也是这么想的。可如今看来……
不!齐澄绝不相信!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齐澄咬着唇否认心中的猜想,打定主意要当面质问高天珩。
他与她的情谊到底还剩几分!
他与周家的联盟到底还作不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