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真的心在宫中时就一直提着,她一直在等着宫中传出消息来,没想到第一个等来的居然是魏渊。
太皇太后答应过元真,等元容一醒就会传信出来的,连魏渊都能给她写信了,宫中却没有只言片语传出。
元真心重重的坠了下去。
明蕙倒了一杯温茶,回头却见元真在发呆,“芙蕖?”
元真应一声抬头,她展平信纸交给绿萼,“二姐姐醒了,遣人去前面告诉哥哥一声。莫要声张。”
写信的纸是残页,字迹也潦草,元真不必问也知道魏渊如今正忙,喜鹊却是受了嘱托要告诉元真魏渊在何处的,“是,少将军如今奉旨去了大理寺查案。”
元真不知想了什么,过了片刻才点头道:“我知道了。”
郑采忙打了水来让元真洗漱,等收拾好了在罗汉榻上坐下,冬苒才带了秋瑾进来寻明蕙。
明璨最要面子,明蕙从前逗着她都骗不来一个求字,好容易今日服了软,明蕙却不想插手了。
循郡王妃不是第一回让她失望了,明明知道就是那个性子,可明蕙却在心里盼着她能有改了的一天。
但到底是她奢求了。
明蕙是打定了主意立刻搬出成王府的,要这么说,倒是最后一次和明璨来往了,她站起身来又披上一件披风,对元真道:“我过去看看,然后就回院子了。”
明璨那里是一定要去一趟的,如今成王府上下的管事都由着明璨调遣,可明璨心里没底儿,气上先虚了,管事们再拿软话一顶,她就直接没了主意。
连世子妃当家都能吃几次暗亏,更何况明璨这个初生的牛犊?明蕙心中无顾忌,又是看着循郡王妃行事长大的,一落座就让先拎了几个领头的管事到跟前来。
这几个管事在明蕙面前还想继续拿乔,端成县主还是世子的亲女儿呢,见着他们都要客气几分,康成县主再厉害,到底也当不得成王府的家。
明蕙不用抬眼也知道这几个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她端起冬弗呈上来的茶,吹了吹喝下一口,一句话镇住了院里所有管事,“循郡王府已经收拾妥当了,我素日里懒怠不爱理事,正缺你们这些本事大的去给我拿主意呢。”
为首的管事一个寒颤,刚要俯首明蕙又开了口,“几位都是府里的老人了,便是母亲也觉得极其满意。”
循郡王虽然得个郡王封号,但却是在成王府中长大的,没有府邸,便没有单独的赏赐,外面人见了李暄还虚称一句循郡王,在成王府里便只得下人一声三爷。
再没有管事是想跟着三房的,捞不到钱不说,还有郡王妃和县主一大一小两个索命阎王,循郡王妃便是心情不好也能给你编个由头出来,明蕙这里却是从来没有解释,一句话下来,一家子被发落了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冲撞了。
若是成王妃和世子妃这般,底下的管事早就闹起来了,可偏偏是这两个,沈太妃偏宠着不说,手段还狠辣,也有人大着胆儿问到跟前去,循郡王妃当着人一张笑脸喜盈盈,过后儿等着的却是调遣发卖。
成王府上下敢说世子妃严苛,却再没有一个敢这样说循郡王妃,这成王府里得罪了世子妃尚且还能继续当差,无非就是油水少了而已,但得罪了循郡王妃,却是能连命都无了,阖府上下都夸循郡王妃和善,只是因为那些敢明着面儿说她不和善的,早就被清理了出去。
明蕙生了个懒怠的性子,可也不是没出过手,那个吃了酒暗讽循郡王妃无子的,原本能在沈太妃的嫁妆铺子上做个风光的二掌柜,叫这一句话断送了前程,连带着他那新得的儿子,也一并被明蕙扔去荒了几年的农庄上,明蕙派了李暄身边的长随过去,说哪一日五谷丰登了,哪一日再许他回来谢罪。
那一位,便是如今也还在庄子上熬着呢,儿子是长大了,但妻妾却都跑了,原本就是看着财帛才攀上去的,怎么有人肯跟着去吃苦?那个生了儿子的娇妾,第二日就跪在二门外求去了,她生个儿子,可不是为了要跟着去受罚的。
几个管事不过是想先占个先机,眼看着明璨到了理事的年纪,以后成王府怕是有一半要先过了她的手,不趁着现在拿捏,难道要等她熟悉庶务再拿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