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熟,也聊不了这一下午。
她刚知道元真是在与魏渊说话时还等了等,怕耽误了两人的大事,方槐这丫头明明是被打发出来的,却不紧不慢,一点都没有被主子排斥的紧张感。
中秋的事情不能再多透露,他便只道:“表妹对母亲颇为关心,正是她身边的肖娘子察觉到了母亲药里的毒,母亲体弱,表妹还留了肖娘子为母亲诊治。”
魏渊这样说了,穆尓萱便把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没人比他更清楚魏渊有多孝顺,她点点头,笑道:“芙蕖就是这个性子,都是一家人,你无需太放在心上。”
门外小丫头来回魏律带着元昭回来了,穆尓萱立刻道:“你和你叔叔还没说上几句话,好容易回来了,你过去看看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魏渊拱了手,“婶婶问话,怎么能算是打扰。”然后才出了门。
穆尓萱略坐了坐就回了兰园,元真正陪着魏澜拆鲁班锁,穆尓萱笑着摸了摸女儿,对元真道:“天色已是晚了,不如就留在姑姑这里吧?”
穆尓萱跟着魏律去了蜀中将近两年半,这两年半从来没有回来过,自然也没和家人见过,元真知道穆尓萱对他们想念得紧,便点点头应下了。
穆尓萱没觉得魏渊会骗她,顶多会有些细节瞒下不说,但她没打算再问元真一遍,只是拍拍元真的手,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元真冲穆尓萱笑,“不辛苦。”
她的脸色依然是白的,这两个人刻意瞒着她,不是不能告诉她,就是不适合告诉她,穆尓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说了几句别的,元真伸出手帮魏澜推开一根木块,有一句没一句的接着穆尓萱的话。
元真是亲侄女,元昭是亲侄子,在穆尓萱看来就是一家人,魏律遣人来回了话,穆尓萱便让人把饭摆在了正房,她着小丫头去魏律和元昭,谁知回来的却是三个人,魏渊走在最后面,进门先朝着穆尓萱行了礼,然后看向了元真。
魏渊他这一下午都待在魏律的书房里。京城里许多门道元昭还有些不懂,但魏渊却能很熟练的接上魏律的话,药材一事魏渊没再提过,却用另一种方式提点了魏律,韩家有离间穆家与魏家之心。魏律是文官,有些手段他比魏渊更懂。
见魏渊过来,穆尓萱当也没有太大反应,元昭一进门就凑到元真身边去,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穆尓萱看一眼侄子侄女,然后看向安静坐下的魏渊,推了杯茶过去问道:“你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魏渊恭敬的接过茶,皱了下眉道:“姐姐来过信,说至少也要过个四五天。”
穆尓萱点点头,“定下日子来,我也好让人去接她。”
韩家人应该还不知道魏律已经回来了,魏渊和魏律同是魏家人,但身份地位却大不相同,魏宁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魏渊早就怀疑韩家人是故意把魏宁拌在那边,正想着怎么和小婶婶开口,穆尓萱就直接给他定了主意。
直接去接人,就是穆尓萱也不信韩家了。
魏渊对韩家早就失望了,丝毫没觉得外家给自己丢了脸,反而详细说了说韩家在金陵的那条街上,说到一半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抬头朝元真的方向看去。
元真也正在看他,见他看过来微微点头示意,没等魏渊说什么,她便又转过了头。
这顿饭不知怎么吃得有些闷,全靠元昭和魏澜你一句我一句的活跃气氛,魏律饭桌上也不闲着,吃两筷子菜又要问魏渊一两句话,穆尓萱知道魏律刚回来什么都不清楚,便没管他,只和元真说话,桌上六个人,两两一对分成了三组,各聊各的。
元真出门出的突然,成王府那边也没留下什么交代,所以用过饭没多久就提出了要回去,正好赶上魏老夫人从西山祈福回来,元昭便提议要不要去给老夫人请个安。
魏律自然是满口答应的。
魏律扶着穆尓萱走在前面,他们四个小的跟在后面,魏澜在蜀中待了两年也算有见识了,但比起元昭这个恨不能上房揭瓦的还是差了点,两个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趣事,倒把元真和魏渊留在了最后面。
夜色昏暗,小丫头提着灯笼走在前面,魏渊就借着微弱的光看看元真,元真转头看他,他便问道:“你还好吗?”
提灯的丫头步伐变缓,元真便顺势停了下来,见魏律一脸担忧,元真轻轻笑了一下,“表哥放心,我无事。”
魏渊知道她也不至于骗自己,但还是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交到了元真手上。
元真接过去才发现是一把匕首,她仔细看了看,是中秋夜魏渊留给她防身的那把。
“这匕首救过我两次,算是我的护身符。”魏渊看着元真手里的匕首,“送给你,不管是用来护身,还是防身。”
元真曾打开过这把匕首,所以还记得这上面有许多或清晰或模糊的划痕,她也知道这把匕首很锋利,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削铁如泥。
元真摸了摸小匕首,然后又递到魏渊面前,这匕首对魏渊意义非凡,她不能要。
魏渊没有接,他站在原地,借着微弱烛光与月光看着元真的脸,“珠宝首饰,你从来不缺,绫罗绸缎,也从不会少,我身上没有多少好东西,这把匕首已经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