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没必要瞒着她，蒋琬点了点头，向他介绍道:“是，这叫炸牛奶，便是将牛乳制成鲜奶糕，然后炸制而成。”

季洵又拿起一个慢悠悠地吃了起来，闻言轻轻颔首:“难怪外皮如此酥脆，内芯却又有奶糕的松软。”

蒋琬自然知道他会喜欢，因此只是眉眼弯弯地坐在软榻上看他吃，语气轻快:“毕竟答应了王爷好吃的都留给王爷，我自然不会食言。”

然后她眼神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从软榻上轻巧地翻下来，然后凑近了一点，声音被刻意压低了，反倒有些撩人:“放心哦，我可从没给别人吃过这道菜呢。”

蒋琬的发丝在说话间拂过了季洵的手背，季洵几不可查地轻颤了一下，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了那个罪魁祸首，只能看到蒋琬青丝如瀑，倏忽间又远去了。

而她却恍然不觉，说完勾人的话语之后便又坐到了床边去，托腮看着他。

季洵被她弄得没了脾气，只能半是无奈半是纵容的笑了，自己又轻轻咬了一口炸牛奶。

奶香逸到他的鼻尖，他有些恍惚的想着，这边是蒋琬方才手上的香气。

蒋琬见气氛不错，便问出了她今日蓄谋已久的问话:“王爷，今日太后娘娘特意召见了我，问我先前玉美人的事呢。”

她早便想问了，只是一直觉得也没必要，可是如今她已经决定要卷入其中，自然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了。

果不其然，听她这么问，季洵立马抬起了眸子，语气却有些沉沉:“她说什么了？”

蒋琬不知道他因何如此紧张，但还是若无其事地回望他，语气是她自己都震惊的平静:“倒也没说什么，便问了那日宫宴请玉美人来的事是不是王爷的指令。”

季洵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生怕徐敏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把战火扯到了蒋琬身上，他语气难免焦灼了一些:“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蒋琬只当他是担忧自己，便眨了眨眼，轻快道:“那当然是天塌了个高的顶上，我便和娘娘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呢。”

季洵轻轻松了口气，终算是放下了点心，暗自庆幸她没有脑子一热直接承认了，那可就完全兜不住了。

他倒是对徐敏没什么好怕的，只是怕蒋琬受到伤害。

发觉蒋琬并没有什么威胁之后，季洵才松了口气，现在的他也觉得没什么好瞒着蒋琬的，便又悠闲地拿了一块炸牛奶，然后才开始不紧不慢地给蒋琬科普那段没人再敢提起的宫廷旧闻。

蒋琬听得那是一个愣一个愣的，这情节，不愧是小说的前传，那也叫一个惊心动魄。

与寻常皇家故事的开头一样，心怀春意的权臣家的小姑娘遇上了冷心冷情，一心只有江山社稷的君王，芳心暗许之后，却发现所托非人，然后愤而黑化的狗血悲剧故事。

蒋琬一时不知道该作何评价，所以因爱生恨，杀了先帝？

那这徐太后还真是一个狠人，和小说里的套路一点都不一样。

蒋琬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那玉美人？”

季洵看了她一眼，这次终究是实话实说了:“当年，我皇兄宁肯宠幸她身边的婢女，也不愿生下留着徐家血脉的皇子。”

蒋琬深深吸了口气，直呼好家伙，这是她没有想到的，这先帝也着实够狗，难怪徐太后对他恨之入骨。

季洵也许是觉得这样说显得对自家皇兄太过于刻薄了一些，败坏了他的形象，于是努力挽了挽尊:“不过徐氏也非好惹之人，当日玉美人并非自己疯了，而是被徐氏喂了药。”

蒋琬微微瞪大了眼，虽然震惊，却也明白为何徐太后如此严禁季昀和玉美人接触了。

“当日同你一同上山之时，我便发现了些许端倪，暗查之下发现太后身边的人还潜伏在玉美人的身侧，是以这么多年病情竟一直未有好转，反而急转直下，我便将她身边的人替换了。”

季洵说得云淡风轻的，其间种种都略过不表，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蒋琬单是想想便知道这也并非易事。

难怪自从他们去过之后，玉美人的病情竟然出人意料的好转了，她当时只觉得是巧合，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个故事。

蒋琬已经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情报，也明白季洵不大乐意替那些往事，便不再多问了，只是凑过去从盘子里也拿了一块糕点出来尝尝，她辛辛苦苦做了这么久，自己还一个都没吃到呢。

不愧是她，她感受着嘴里的奶香，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厨艺小天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