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琬也不跟他客气,便有话直说了:“奴婢想向您求个匾额。”
季昀显然有些意外:“匾额?什么匾额?”
“请皇上御笔手书天下第一厨,最好能再盖个皇印。”
季昀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巴巴地上前来求他写匾额呢,有些好笑:“这东西不都是有感而发,随手写就的吗?怎么到你这就成了求来的了?”
蒋琬悄悄翻了个白眼,我不求来,你能想起来给我弄这么一个东西吗?但话说出口就变成了激将法:“怎么,陛下反悔了?”
季昀果然就上钩了:“怎么会,朕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反正是你自己放弃金银珠宝的,到时候可别后悔啊。”
蒋琬在心里说道,我要了这个才是真的得到了金山银山呢,却又听得季昀有些忸怩的声音:“不过,朕的字写得不好看,还一直被皇叔申斥呢,要不然,你去同皇叔要字,朕帮你盖章?”
???
蒋琬震惊地指了指自己,语气里掩不住惊诧:“你叫我去要?我怎么敢?”
她要是敢的话,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去问季昀要赏赐?何况今日季洵刚刚发了脾气,她可不敢。而且季洵又不是她的亲戚,即便是去要也不应该轮到她吧。
季昀压低了声音:“可是今日皇叔刚刚教育了我一通,我也不敢……”
蒋琬余光瞥见季洵的衣摆,刚想提醒季昀,便听得季洵淡悠悠的声音在不远处想起:“不敢什么?”
蒋琬眼睁睁地瞧着季昀在原地僵成了一座雕塑,蒋琬决定给他再加一个暴击,于是帮他开口了:“回王爷,方才奴婢在讨赏,想求陛下的墨宝,陛下说自己字不好,叫奴婢来向您讨要呢。”
季昀没想到蒋琬卖他卖的这么自然,瞪大了一双眼看她,便听得他家皇叔声音仍旧清清淡淡,但是在季昀听来已然有风暴酝酿其中了:“哦,是吗?”
蒋琬强自压下了自己嘴角勾起的弧度,端的是一副隔岸观火的姿态,季昀低着头不敢说话,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蒋琬有些幸灾乐祸,季洵看她这副模样,也有些想笑,但是还是故作严肃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陛下每日多练十页字了。”
季昀只得蔫蔫地低下了头:“是。”
季洵便又冲着蒋琬道:“不过是一幅字罢了,要写什么说便是了,何必扭扭捏捏,好似孤是会吃人一般。”
蒋琬没想到战火这么快就蔓延到自己这边,一时有些无措,方才那字属实过于中二了,她不好意说出口,更何况,季洵可不像季昀那么好糊弄,倘或听到了,恐怕能洞悉她想出府的心思,还没等她想好怎么糊弄,便听得季昀清清亮亮的一句:“蒋姐姐想要天下第一厨的牌匾!”
“……”
好嘛,这就叫风水轮流转吗?这报应来得未免有些过于快了吧。
蒋琬都不敢抬头看他,只觉得季洵略微有些沉沉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让人有些压抑,蒋琬动了动唇,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季洵很快就挪开了目光,声音里听不出端倪:“晚些来我屋里取了便是。”
这是……答应了吗?
蒋琬这才有些意外地抬头去看季洵,却只得见那人转身后的侧颜,唇微微抿着,看不清神情,并且很快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所以他到底是发现了没有?蒋琬心里有些打鼓。
午后,蒋琬坐在凉亭里,感受到山间的风吹拂过湖水,夹杂着有些微微凉的水汽吹到她的脸上,显得没有那么燥热,心里头却一直没有平复下来。
她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季洵的看法,便是知道了又如何,反正她本来进府里头的时候便是这个打算,而且为自己谋退路本来就是人之常情,便是当真让季洵发现了也没有什么,反倒可以求得他放她出府,还省却了她自己想由头辞去职务的麻烦。
但是她也隐约觉得自己没有一开始那么想走了,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了后面宫里头绝不平静,也许她数年之内都没有走的打算了。
为什么呢?蒋琬,你不是一直想自己当老板吗?就算是季洵脾气不差,长得也好看,可是他可是封建王朝的王爷啊,在他手下讨生活,日日一口一个奴婢的说着,有什么好的呢?
为什么还会有些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