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琬正暗自苦恼着，并不知道不远处季洵屋内发生了什么。

季洵声音淡淡的：“陈太贵妃要见蒋琬？”

前来传消息的小太监两股战战，有些害怕，跪地磕头：“是，娘娘说蒋姑娘厨艺精湛，所以想请她过去给自己做点小食尝尝，不知道王爷是否愿意。”

季洵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点着桌面，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半晌没有说话，屋里头静的落针可闻，那小太监几乎觉得自己要命丧当场，才听得季洵慢悠悠地说道：“既然娘娘想要，孤也没有不准的道理，一会儿孤自会吩咐她过去。”

小太监如释重负，觉得自己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得了季洵的首肯，便领命回去复命了。

季洵目光微沉，心下有些玩味，陈菲这是要和他合作？思及陈家背后的势力，季洵觉得这场面变得愈发有意思了。

他皇兄于情爱之事上如此凉薄，竟还会有人为他痴心不改？

蒋琬还没理清自己心里的乱麻，就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心道这个午头怎么还会有人走动，便转身去看，竟然看到了季洵朝她走来，心下微微诧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赶紧起身行礼。

季洵方才见她趴在凉亭的栏杆上发呆，头微微偏向一侧，倒显得有几分可爱，便止住了进宝上前唤人的举动，自己抬步向她走了过来，没想到她看起来在发呆，还挺敏锐的。

季洵坐在凉亭中心的石桌旁的石凳上，语气云淡风轻：“方才陈太贵妃派人来，说是想让你给她去做点小食吃，孤答应了。”

蒋琬有些迷糊：“陈太贵妃是谁？”

“……”

“便是先前夸奖你无骨凤爪的那位娘娘。”

原来是她，听位份应该很高，难怪敢同太后摆脸色看。

只是蒋琬不明白这种事他为什么要特意来跟她说，于是便十分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便又听到他说：“我知道先前太后曾找过你，尽管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陈太贵妃和太后素来有嫌隙，如今找你过去，怕是想向我投诚，与我合作。”

蒋琬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同她说这些事，脸色也郑重了起来。

原来他竟然是知道先前太后那回事，但是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改投去太后那一派，见季洵如此直白，她便也不藏着掖着了：“是，先前奴婢刚入宫时太后便悄悄召见了奴婢，奴婢不知这宫廷细况，便什么也没有多说，太后那边也再没有同奴婢联系过了，不知道今日为何又突然要笼络奴婢。”

蒋琬说罢便抬头看向了季洵，与季洵望了个对眼，她眸光清亮而纯澈，与他们这种在权力场上沉浮多年的人不同，这双眼睛显得如此干净而纯粹，倒让人激起了几分保护的欲望。

季洵温和了声音，他的声线本就清朗，语气温和了之后倒显得有些绻缱，听了让蒋琬耳尖有些红：“你不必忧心。”

蒋琬觉得自己脸有些热，脑子也跟着一抽：“那陈太贵妃既然与太后不合，太后又想笼络我，陈太贵妃不会用针扎我吧？”

蒋琬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儿时的某部电视剧，浑身抖了一抖。

季洵被她的脑洞逗笑了，连着声音里都染上了几分笑意：“怎么会，宫里不许滥用私刑。”

蒋琬还是有些不放心：“那她叫奴婢过去，当真是去做小食的吗？”

季洵思忖了片刻，而后道：“大抵不会有假，先前听说陈太贵妃待字闺中的时候就挺喜欢摆弄吃食，后来入了宫，宫规森严，才渐渐不在做这些的，应该是吃了你做的东西觉得喜欢才会以你为切入点，顺便给孤抛橄榄枝。”

蒋琬如释重负，闻言轻声喃道：“那这便好。”

季洵先是被她这样的模样惹得有些发笑，但见她并没有抓住重点，不知道为什么，竟又忍不住提点她：“无论她想做什么，与谁斗法，又同谁联合，这都与你无关，你只要好好做膳食，万不能牵涉到这些事情中去，你可明白？”

蒋琬有些愕然，这些她自然明白，只是她没有想到季洵竟然会专门为了这点或许在他们这种人眼里微不足道的小事特意来提醒她，又或许，她原本以为，季洵是希望她能够帮他去打探消息，成为他与陈太贵妃之间沟通的一座桥梁的。

不过最后，千言万语也只化作了嘴里的一句：“是，奴婢明白。”

不过待得去了陈太贵妃的寝处，看到满眼星星眼的陈太贵妃，蒋琬估摸着，好像真实情况都和他们预料的不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