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上桌也不多话,纷纷下筷,谁也不会在此时多话,说不定一眨眼这道菜便被人吃净。
待每样菜尝了个遍,腹中有食垫底,苏欣和念香才开始闲聊起来。
“没成想这牛肉这般有韧性,该是炖了更好吃。”
念香有些懊悔道,她没料到这牛并非以往那些饲养牛,这些是实打实下田耕地做活的耕牛,肉质自然紧致。
“也挺有嚼劲的,很香啊。不过多嚼几下罢了,到是越嚼越香。”苏欣忙发表自己的看法。
苏远和狗蛋皆点头表示,他们也觉得很好吃,狗蛋自出生起从未吃过牛肉,今日乍一吃,只觉肉香与猪肉羊肉不同,哪里能分辨出是不是太有韧性。
念香看两个小孩的模样,捂嘴笑了。取了个帕子与他们二人擦干净嘴边残食。
两个小孩最是爱吃那道蜜汁鱼,外酥里嫩,酸甜可口,正合二人的口味。
苏欣喝完一碗老鸭汤,又舀了一碗,直到撑的肚皮儿鼓胀,才不得不停下来。
“这汤真鲜,太好喝了。”苏欣摸着肚皮,坐在摇椅中感叹道。
这些时日,事情太多,都没能好好吃上一顿饭,今日尽数补了回来。
“念香,咱们一会做些泡芙,送去给赵宁吧。”
苏欣在摇椅中轻轻摇晃,望着天上浮云缓缓随风飘移,许久朝念香说道。
“好。”念香自是答应。
赵宁的事,她也有耳闻,这个案子传遍了街头巷尾,连茶馆说书的,都将这民众扳倒权势恶霸的案例,当做逸闻编成故事,稍加润色,流传开来。
一杯茶,一碟花生,一个说书人。
场场爆满,百姓听后义愤填膺,群情激愤。一个个恨不得手刃凶手,为那些无辜丧命的女子报仇。
念香也知道苏欣心里定是不好受,只是没表露出来,她也不知该从何劝起。
有些情绪,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的调整平复。
二人亲手做了赵宁最爱吃的泡芙,送至赵宁墓前。
新坟掩娇魂,不过豆蔻年华,便已长埋地下。
苏欣和念香准备了些赵宁往日爱吃的点心果子摆上,也给一旁的赵将军备上了酒肉。
纸灰迎风吹散,写起一地落叶与尘埃,待纸钱香烛燃尽,苏欣与念香方才离开。
苏欣与念香告别,带着苏远往兰若寺中去。
“妙海,这是我和一个友人一同做的泡芙,你可以尝尝。”
苏欣将食盒交予妙海,苏远在一旁小嘴撅得老高,面露不乐之色。
妙海指指苏远,比划:“这就苏欣姐姐的弟弟么?”
苏欣点点头,对妙海道:“这就是我常和你提起家中幼弟,远儿快跟妙海小哥哥行礼。”
苏远见到妙海,起先还有些吃醋,晓得上次姐姐亲自做点心,定是送给他吃的,心里不太高兴面上就露了出来。
但后来发现妙海口不能言,心中就有些怜惜。觉得他年纪不大,患有哑疾还剃度出家,心里那点醋意就全部烟消云散。
苏远规规矩矩的向妙海行礼,妙海笑着还一僧礼,一礼罢,见苏远乖巧可爱,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苏远有些害羞的躲到苏欣身后,红着脸伸出半个脑袋偷瞧着妙海。
妙海捡了根树枝,往一旁土地上写着什么。
苏欣走上前探头一看,妙海正写着:“苏欣姐姐,小僧观令弟面相,印堂乃命宫,令弟印堂饱满红润,似家中有好事要发生。眉眼间田宅宫有破军,虽面上为不吉,但破军星在戍宫守田宅,再加化禄,乃是先破后有置。破祖业而后置方能化解,今年当有乔迁之喜。”
“妙海,这一手行书写的可真漂亮,写在地上颇为可惜。你怎么会观面相,这般厉害。”
苏欣见妙海所写头头是道,有些不解,正待开口,一旁传来了一道清亮声音。
苏欣抬眼望去,竟是俞怀生,不意还有这般意外之喜。
“妙海在观相一学上,颇有天赋,师傅都称赞过的,施主大可放心。”
俞怀生自一旁禅室出来,身着灰色衲衣,身后林木萧萧,秋色下显得俞怀生愈发清俊。
面如温玉,眉目冷然,俞怀生缓缓走来,手中依旧执一串佛珠,在路过妙海身边的食盒时,略微顿了顿,却无人察觉。
苏欣上前两步道:“怀生哥哥。”乍一见到俞怀生,苏欣心中高兴却不知该说什么。
俞怀生向后退了几步,与苏欣保持一定的距离,面色疏离。
苏欣眼中的兴奋立时散去不少,也小步退后收了嘴角笑意。
“那我替家弟谢过妙海法师和了念法师,小女子就此别过。”
苏欣拉起苏远的手,匆匆转身离开。
徒留妙海在原地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方才还好好的,怎就突然变了脸,再望向俞怀生面色暗沉,妙海百思不得其解。
一路上苏欣道在想,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范了变扭,俞怀生自来如此,自己不是知道么。
只是后退那两步,让苏欣觉得心里堵得难受,仿佛人家避之不及,自己竟是带给俞怀生这般烦扰。
苏欣垂了眼眸,一路也未曾开口,苏远惯会看人脸色,只乖乖倚在苏欣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