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欣回到自己院中,伸了伸胳膊打了个哈欠,这几日没有睡个囫囵觉,今日还得应付这帮人,一放松下来感觉身心俱疲,隐约想起自己来时桌上还放着樱桃酪没吃,也不知道化没化。
想到这加快了脚步,待看到自己的丫鬟全在门口守着,朝自己挤眉弄眼的暗示,房门紧闭,苏欣心中有数,推开房门见到桌上杯盘狼藉,樱桃酪、酥山去了大半,红色的汁水更是滴的到处都是。
苏欣闭目轻叹,敢在自己房中偷吃东西,丫鬟们都不敢管的只有一人,气沉丹田一声高喊:“苏远,你还我的樱桃酪!”
此时里间床榻上传来轻微响动,苏欣走近看到原本正躺在自己床上的三岁孩童睡得香甜,一张小脸嫩白可爱,嘴角脸上都沾着樱桃汁,嘴巴一张一合的打着小呼噜,被苏欣这一声吼叫惊得醒了过来,一口气噎住了,不停地打着嗝,一双大眼瞧见苏欣后眼中蓄满了委屈的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小手伸着要苏欣抱。
苏欣见状也顾不得旁的,连忙将小孩抱起,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给他喂下,轻轻的抚着小娃娃的后背,这才看见娃娃一身衣裳叫樱桃汁染的斑斑驳驳,浑似一个小乞丐,苏欣轻敲娃娃的小脑袋,顺手弹了弹得扎着的朝天揪,咬牙问道:“远儿,你怎么跑到我屋中来了,有没有嬷嬷跟着?”
小娃娃在轻拍下打嗝逐渐缓解了些,眼角还挂着泪,断断续续道:“阿姐,宝宝想呃你了,好久没见到阿姐,她们不让我来呃叨扰你。”说着还把小脸蛋贴到苏欣的脸上蹭了蹭。
这个小娃娃正是苏欣的弟弟苏远,苏远刚出生尚未满月,正逢祖父去世,祖母于氏觉得苏远及其母杨氏命中带煞克死了自己的丈夫,便越发苛待杨氏,几乎日夜将杨氏拘于小佛堂抄写经书,供奉在排位前,已祭祖父在天之灵。
彼时杨氏还没坐满月子,在佛堂吃喝又皆为素食,日日跪坐抄写经书,生生把膝盖跪出了毛病。
即便后来不停地滋补将养,一到阴雨天气双腿就疼得浑身战栗,苏欣的父亲苏永昌去恳求母亲放过杨氏,可于氏见儿子不与自己贴心,还护着杨氏,对杨氏更是厌烦,变本加厉的折磨。
无奈在当下一个孝字大过天,压得苏永昌无法,杨氏知道丈夫护着自己,只说自己无碍,叫苏父将尚在襁褓中的苏远交予女儿照料,旁的人她却是不放心。
嗷嗷待哺的苏远就这样交到苏欣手中,原本准备好的乳母都被祖母于氏赶走,没有母乳,苏欣就派人偷偷去买羊奶回来煮了喂苏远,半夜苏远苦恼苏欣就抱着他满屋转,给他唱歌谣。
苏欣虽内里是个成年人,可身子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孩子,抱的时间久了胳膊撑不住,一放下苏远就又哭了起来,只能将他绑在自己身上,哄着他睡觉。
就这样度过了小半年,祖母才将杨氏放了回来,杨氏把苏远接了回去,自小苏远就和苏欣很亲近,有时候苏远犯了错杨氏都劝不听,苏欣一说苏远便乖乖听话。
前些日子苏欣为着小考突击,就嘱咐春柳不叫苏远来,怕苏远来这玩闹,自己顾不上照顾他,把他送到母亲那,接着又有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便没去找他。
几日都没见到阿姐的苏远着了急,丫鬟婆子都拦着自己,母亲也不带自己去找阿姐,只能趁这日杨氏早早去侍疾,丫鬟婆子守着房门以为小少爷在屋里睡觉,其实苏远早顺着窗户爬出来,自己一个人跌跌撞撞偷偷跑到苏欣院中。
春柳等人看见想要上前侍候,苏远以为要将他送回母亲那,哭闹着将人统统赶了出去,紧闭房门,等着等着腹中饥饿,看到桌上的香甜的樱桃酪就吃了起来,吃完犯困循着阿姐的气味就上床睡觉了。
樱桃酪虽香甜好吃,可却性寒凉,小孩子贪食吃多了易凉着肠胃,苏欣气苏远贪食,也气下人看顾不利,叫他一人偷跑出来。
可低头看看正扒着自己肩膀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苏远,再生不起气来,手慢慢的在苏远小后背上顺着气,亲了亲他肥嘟嘟的小脸,轻声说道:“想阿姐派人来说一声,阿姐去找你不就行了,怎么能自己偷偷跑出来,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
又从腰间取出帕子将苏远脸上的泪抹去,教训道:“你作那哭闹模样,谁敢带你来找我,便好生寻个婆子来传信,谁又敢不听你的,堂堂男子汉整日哭得跟花猫似的,以后这苏家还等着你来继承,看看你这笨的跟小猪猡一般的脑子,怕是得劝爹爹早点另寻他人来继承。”
苏远随杨氏去过郊外庄子,在那见过圈养的猪猡,生的肥头大耳,整日里只知吃喝,大耳遮眼,下人拿吃食逗弄它,也分不清方向,时而撞上围墙,惹得苏远拍手哈哈大笑,现下苏欣用小猪猡来形容自己有些不满,小嘴一撅有些委屈道:“宝宝错了,但宝宝不是猪猡,宝宝很聪明的。”
自苏远在襁褓时,苏永昌担忧杨氏,未来得及给他起名,苏欣就以宝宝称呼他,慢慢的苏远也就习惯,只有称他宝宝他才会有反应,后来被杨氏接回去起了大名,宝宝就最为乳名保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