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耷拉着脑袋,不停地自我安慰:算了,就这样吧,瞎溜达也是溜,走一步算一步!
她就像一股灵动的风,轻巧地走在月下林间,耳边只有“窸窸”的树叶声,安静极了。
突然,一丝微小的叫声钻进她的耳朵里。
那声音像是小兽无助的低吟,在这沉沉静夜里十分刺耳。
零落蹙眉,寻声走去,她半弯下腰,伸手做摸索状,轻问,“有人?”
“唔……”
“真有人?”零落犯了难。她偷学过夜视的技能,可是只学了半吊子,每使用一次便需要耗费极大的精气,比用轻功跑八百米还累人呢。眼下她在这荒郊野外的,留着劲儿还有其他用处。
她想了想,决定走人。
“呃……”那人又叫一声,不再是低吟,而是痛苦又压抑地嘶吼,仿佛此刻他已经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零落纠结地回头,望向那个声音的来处,痛下决心,“罢了,谁让我是女侠,行走江湖第一要义,救死扶伤!”
零落暗自调息,双目所视之处渐渐变得明亮清晰。
目光终于寻到那人时,零落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发出惊呼。
那人就倒在树下,离她不远,浑身上下都是伤。血浆沾在破碎的衣服和开绽的皮肉上,大多凝固成脏块,散发着臭味。他的头发凌乱,看不清脸,但是隐约看他棱角精致,应该长得不错。
零落没有多想,大胆走上前,蹲在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哎,还活着吗?”
那人并未回应。
“你伤得这么重,可别赖我手里……”
零落自顾自地笑了一下,舔了舔嘴唇,“不如这样,我把你送进帝城医治,待你苏醒,给我一百两银子酬金就行,成吗?”
那人依旧无声,可能疼晕过去了。
零落打小就能吃,力气比寻常人大很多,再加上这伤患十分瘦弱,并不很重。于是,零落直接把他扶起来,扛在肩上,借着夜视的能力,用轻功往回跑。
有了夜视帮忙,很快,她就重新找到了帝城的城墙,扛着那人翻上墙头。远望城里一片灯火摇曳,让人迷醉。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知撑不了多久了。
她咬咬牙,健步如飞,终于找到了一家晚上也开着门的医馆。把人往门里边一扔,摇晃着退回去好几步,抬头看了看牌匾。
“‘无良医馆’?算了,就你家吧,快把这人救活,他给你……一百两……”零落说完,自个儿也昏了过去。
药童赶忙扶起零落,眼尖看到了她腰上的牌子,“先生,这姑娘是钟府的人。”
“钟府?”柜台旁,身着水蓝色轻纱长袍的男子闻声抬头,“天下第一神捕……怎会与我江湖医馆有纠葛?这伤患怕是不简单的。”
“先生,要救吗?”药童的脸上毫无表情,仿佛只要听先生说一句“不救”,就会把怀里的女子扔回地上,把昏迷不醒的伤患扔出医馆。
“救!为何不救?一百两,写张欠条,让他们二人都按下手印,”男子扭头要走,又回过头来,“对了,她那块钟府的牌子一并留下。”
……
夜色渐浓,烛火摇曳。通明的帝城一隅,小小的“无良医馆”正进行着一场惊天动地的救治。
帝城外,几个黑衣蒙面人鬼鬼祟祟地在林子里寻找着什么。
“阁主人呢?”
“你问我我问谁,继续找啊!”
找不到阁主,他们几个可就完了。他们要是都完了,这个江湖就一起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