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王狗儿!”
三五个便装打手们聚到了王狗儿家门口。
“老大,咱们踹进去算了。”不知是谁说了句。
“我呸!”领头的回手就是一拍,“这次爷们是有求于他,就连轩公子都特意嘱咐了请他过来。”
“切,这狗儿不知什么好运道,跟咱做对,还愣是让公子服了软儿。”
手底下人都愤愤不平,汇海赌档什么时候不是横着走,哪会儿这么憋屈过,更何况是对着狗儿这种低贱玩意儿,平时给他们提鞋都不配的东西。
领头耐着性子敲了三四次,还是无人回应,一咬牙决定翻墙进去,管他呢,就说他自己没锁好门。
几个人翻进院儿里,没有上次晾晒的被褥之类,却好似无人居住的空院儿般,领头儿心下一咯噔,跑进屋串了一圈儿。
不用多么麻烦,狗儿这破屋子一眼就忘到了头,床板都老旧的要散架,耗子都不往这儿打洞了,更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
“这小子跑了!”
“去找他老婆!”
跑的了狗儿跑不了慧中,去找她准能找着。
一群人匆匆赶到了慧中打工的地儿,可那管事婆子却说她今儿根本就没来,“来了也没工钱了!”
打手们哪耐烦听她说这个,只同无头苍蝇一样,彻底没了方向。
这狗儿四处游荡没个谱儿,可他老婆却一直踏实干活,现在两人都不见了。
“老大,会不会狗儿拿了轩公子的钱,带着他老婆跑了?”
“不可能吧,狗儿那样的,拿了钱还能看得上慧中?”
一群人讨论半天没个章程,只得悻悻回去。
刘力轩冲江世铭放了狠话,转头儿又后悔自己太冲动了,真想卖了江家,就更不能明白着撕破脸了,现在可如何是好?
听得一切皆由狗儿在大官面前说话而起,就叫人去喊狗儿过来,当面问问他到底说什么。
刘力轩这又急又怒,却不曾想到,狗儿既拿了他的钱,又拿了蒋家的钱,一辈子没这么阔绰鼓过,干嘛还留在这个是非之地等着挨宰?
狗儿知道郑大人和侯大人不会拦他,那就不会有通缉文书,当然,他狗大爷本来也不是什么逃犯,实话实说而已,如今钱已到手,自然要脚底抹油,等着刘家和江家反应过来,不把他剥皮抽筋才怪。
找不到狗儿,刘力威听说又好一通责怪,刘力轩再也按耐不住,主动去江府,欲跟江世铭赔个罪,两家继续合作下去,有什么问题都好解决,却不料正扑了个空,门房拦住说江公子已经出去了。
是真出去还是故意躲着?
刘力轩阴鸷的闭了闭眼。
江世铭这会儿,在蒋府正厅刚把凳子坐热了。
蒋经屿姗姗来迟,“江弟,你回来了!”
江世铭忙站起来,满脸堆笑道,“哥,好久不见!”
“感觉怎么样?过两日便放榜了,江弟定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蒋经屿笑道,却莫名带了两分讥讽。
江世铭尴尬的陪笑,“哪里哪里,弟还差得远呢。哥,秋闱的事已过,便无须再提了,弟这次过来,却有一个不情之请哪。”
蒋经屿心道你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面上不动声色,“有什么事弟只管说便是,你我兄弟,何必客气。”
江世铭拿起茶盏来抿了一口,这才道,“愚弟,实在是不好开口了,这次来的御史郑大人,哥可曾听得?”
蒋经屿轻笑一声,“郑籍,好像是个文官,别的便不知道了。”
“哥,你可不知道他多别扭!”江世铭一拍桌子,无奈叹道。
蒋经屿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等着他说完。
“若说这郑大人行事作风,当真古怪极了,一不骑马二不坐轿三不穿官府,竟仅着一袭布衣就到了县衙门口,侯知县要给他接风也被拒了,上来就让把县衙公文搬出来,知县和家父忙的是焦头烂额哪,对着郑大人恨不得多长出几只手来。”
江世铭哂笑道,“其实弟扪心自问,这些年对县里大小庶务从未轻废,甚至连读书都顾不得,若说有什么做的不周,那定然是有,便是对着哥也有很多亏欠的地方,可弟一直有心改进哪。”
蒋经屿皮笑肉不笑,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到他面前赚吆喝来了,脸可真大。
“远之何必苛责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有很多身不由己,哥岂会不明白?”
江世铭打量他神色无异,继续道,“便是弟有心要做个一心为民的好官,也得上头大人肯给机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按郑大人这么事无巨细的查下去,就是鸡蛋里面也能抠出块硬壳儿。是以——”
啰嗦半天,终于进正题了,蒋经屿已隐隐猜到他的来意,手指不自觉发力,攥住了茶杯。
“莫说丰弋县了,整个通州谁人不知,竹墨斋是诸多文房宝贝的荟萃之地,尤其是那方琉璃宝砚,”江世铭顿了顿,盯着蒋经屿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