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铭好整以暇的瞧了他会,慢悠悠的走到十字架前,“别着急,爷还有一事想问问你。”
“你和胡奇的事情,说说吧。”
王志彦听见这个名字,瞬间如遭雷击!
他双腿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面无人色,江世铭看得心里纳罕,原不过诈一诈他,这是真有事啊,有意思,他现在可不怕事儿多,事儿多就意味着来钱的路子多。
“昨晚上爷去哪儿了,你知道么?”江世铭笑道,“胡奇请我到酒楼一聚,用尽浑身解数为你求情,爷都感动了,怎么,如今你倒不认这个兄弟了?”
王志彦暗叫不好!
胡奇定是误会自己是因为玉芳案子的事被抓进来,谁知弄巧成拙了!
真是蠢材,王志彦暗骂,他就算误以为事发要求人,也不能去求江世铭啊!
玉芳的事情,江世铭可算得上苦主,为他们俩背锅之人,背地里肯定恨的牙痒痒,若是让他知道了,又岂是下跪叩头、银钱通融能解决的?
想起这位阎王爷的手段,王志彦不由得两股战战。
“你说还是不说?”
江世铭没什么耐心,语气不快。
王志彦壮起胆子瞧他一眼,说了也要受刑,不说也要受刑。
不知那胡奇透露了多少,既然如此,只挑减着说些。
“小的,小的曾买过违禁药,用在美人身上,好方便,方便下手。”
“违禁药,哪里买的,用到谁身上了?”
江世铭不依不饶,显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王志彦骇的双股战战,腿间似有热流涌动。
毫不意外,他又尿了。
几个狱卒忙捂着鼻子后退,江世铭仰天大笑,这实在是个怂包,却还打算在自己跟前充英雄。
“这是哪个这么高兴啊?”
后面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江世铭顿时哑了音,从椅子上乖乖站起来,“父亲。”
江师爷冷冷打量着,“有多大的喜事,也说给我乐一乐?”
江世铭抽了抽嘴角,“这犯人不老实,遮遮掩掩的,儿子笑他自不量力。”
“过来!”
江师爷斥道,到底没在众人面前让儿子太难堪。
“秋闱将近,你可量力能行?”江师爷一双鹰隼似的眼审视着他。
江世铭抿了抿嘴不答话。
“说话!”一声冷斥。
江世铭讷讷,“儿子这几日回去定抓紧时间用功,明日,明日就去书院上课。”
“听?说,昨晚上你玩的畅快?”老爷子语调无丝毫起伏,可江世铭心里清楚,他已怒极,亏得在县衙,若在家里,非得挨上一脚不可。
“没,就是和刘家谈公事。”江世铭低声道。
“从现在开始,立刻滚去书院学习!别让我在其他地方逮到你!”
江师爷气的重重锤他一拳,“快去!”
江世铭哪敢说不,来不及跟手下交待什么,匆匆跑了,反倒便宜了那王志彦。
“江公子?”
福瑞眼尖,“爷,那刚才上马的可是江公子?”
蒋经屿瞧着那人背影,确是江世铭无疑,只不知他慌张的要去哪里,真是天意如此,让他做事更顺畅些。
“小的见过蒋老爷。”一个人影儿从后门出来,“侯知县正在厅内等您。”
蒋经屿点点头,随着他到了府衙后院的厅内,侯知县起身相迎,二人寒暄几句便入了座。
“自老太爷去了之后,咱们就少有见面的时候,听闻竹墨斋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可见你经营有方,青出于蓝哪!”侯知县赞道。
蒋经屿忙道客气,“因前阵子暴雨受灾,庄子上事忙些,经屿便未着紧探望大人,倒要叫大人包容我的不是。”
侯知县今年三十又三,已任知县五年之久了,辗转几个地方,变得越来越懒散油滑,喜诗词游玩,不爱那公文批奏,是以县里大大小小的差事,一应交了江师爷打理,少有亲自理事的时候。
说来也巧,他在州府述职的时候,蒋经屿的叔父正是考评的上官,听说他侄子就在丰弋县,又赶上蒋老太爷过世,这才赶过去上了份儿礼,和蒋家交往起来。
“这话就外道了不是,你如今是蒋府的顶梁柱,事情多是自然,我若连这个都要计较,岂不是太没肚量了。”侯知县笑道,“这是今夏刚出的茉莉花茶,经屿不妨一品。”
蒋经屿抿了口,“确是好茶。”他朝身后一摆手,福瑞捧上个盒子。
“近日铺子上新得了一方琉璃砚台,极为透亮清丽,经屿想大人是风雅之人,定会喜欢,特用盒子装了献上。”
侯知县心中一惊,他自认观人不差,这蒋经屿年纪虽轻,可却是个有手段的,脾性也傲,非要事不愿求人。何况蒋家还有州府的人脉,对县官素来是你敬我让的客气着,不曾落了下乘。
如今这大礼奉上,不是谄媚,定有要事相商。
他不动声色,轻轻开了盖一瞧,嗬,十成十的好东西,侯知县不再多看,啪的合上盖子,心里多了数个猜测,“不是经屿此意是—?”
“实不相瞒,为着缉拿真凶,告慰家父。”
此言一出,侯知县腾的站起。
“你,这是何意?”
蒋经屿正色道,“家父虽死于心疾,却是有人蓄意诱发所致。侯大人,希望您能为蒋家主持公道!”
这却是个机会。侯知县心道,蒋老太爷可是通州蒋文渊的亲哥,若是他当真枉死,自己又帮忙平反的话,蒋文渊怎会不记一功?来年述职可更加轻松了。
他又坐回到椅子上,“经屿言重了,查案本就是县衙本分,更何况涉及令尊大人之事,本县定会为你主持公道,查明真相。”
蒋经屿暗道有戏,却也明白这还是靠了叔父的面子,便客气两句,两人就那证据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