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题出的真绝了!”苏启激动拍手,关于税收新算法的一道题目,两次使用归元法,解出税率和收税标准两个未知项,简直是妙极。
秋闱不足十日,有的同学已经收拾好去通州备考了,书院稀稀拉拉的每天都有人走。
日程安排晚些的仍在书院学习,不过大多忙着抓律法和经史。
相比于算术的逻辑思考,这两门科目更偏向于背诵理解,但凡考试的时候能写上几句,就有希望得分,连前段时间痴迷算学的王超都开始看别的科目了。
可苏启不这么想,律法经史和算学三门常设是一样的分数,他不擅记忆,背的头都大了也拿不到几分,可算学只要弄通道理,就是实打实的分数。
虬髯老生的押题二卷姗姗来迟,可苏启还是坚持买了,立志要在考前将其中的总结技巧吃个透。
“张兄,我给你看个新鲜的——”
“打住打住,我可不想再听你说什么算学题了,这工艺操作复杂得很,不能分心。”
张兆摆摆手拒绝。
苏启真是佩服,唯有像张兆这样门门功课都优秀的,才能专门抽出时间来研究特科。
特科考试只有工艺一门,且总分只有常设科目的半数。教习的苟先生说,每年工艺大部分考生都是交白卷,所以学有余力的学生课余研究下便好。
“你保书可签了么?”
张兆放下手中的书,突然问道。
苏启一拍脑门,“糟糕,我还真忘了。”
张兆哈哈乐道,“你还真是第一次参加院试,这可得好好谢谢我,若非我提醒你,你就完喽完喽!”
苏启赶紧凑过去,“多谢张兄指教,只不过我从未签过,张兄能否说详细些,是什么签法?”
张兆摇头晃脑,“三童保书,就是三名参加考试的学生,互为作保,遵守纪律,不得作弊,若是考试时发现其中一人作弊,且另外两人未举报的,则同时取消三人成绩,来年不得再考。”
苏启细细听着,“不错,想必其他同学都签过了罢?”
“那些已经启程的定然是签好了才上路,现在人越来越少了,你可得抓紧,别在这事上耽误了功夫。”
张兆提醒道,“不过按规定只要考前一天准备好就行,现在班里没签的人肯定还有些,就算真的没保书,只要县令同意你考,也可以先进去考试,完了再补的。”
“若是没有保书的,都考完了,去哪儿找另两个人呢?”
“没签的也许并非你一个,如果当真独你一个,那就只能作废成绩。”
苏启点头受教,这事却要重视起来,“张兄你——”
“没签。”张兆问话就是这个意思。
苏启喜道,“如此,我们是两人,再找一个就行。”
张兆眉头一拧,“我可告诉你,不能随便什么人都找,即便是同学也不行。若非平日相处又信得过的,哪个敢保证他在考场上真的心无异想?”
他压低声音凑过来,“知人知面不知心,有那平常不用功,只要自己考试定然无望的,存了坏心故意要拉人下水,不是没有先例。”
苏启连连称是。
再说那江世铭,被他老子一拳打去了书院,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着。
甲班剩下的学生都在聚精会神听苟先生讲律法重点,临近考试,先生强调的话格外重要,谁也没注意到后面闪进来个人影。
“喂,看什么呢?”
“有多余纸笔吗?”
江世铭到了座位上,颇有种物是人非之感,以前和他混闹过的后排学生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竟空了半个教室,看来真要考试了。
那被骚扰的学生正是王超,他认得这是个头号流氓,敢怒不敢言,勉强集中精力听先生授课,一边飞快的均了纸给他,“没有笔。”
他家中清贫,仅有一直毛笔可用,实在无法满足江大公子了。
江世铭打量他两眼,拿了纸嗤笑道,“穷鬼。”复又伸手去捅前面的人,“喂,来根笔。”
李超然被他扰的双目喷火,即便自己没有被问道,可还是义愤填膺。甲班可是临松书院最好的班级,汇聚才学天分最高的学生们,岂容这个纨绔,一只老鼠坏一锅汤!
“勿生气,勿生气,莫要被污秽之物乱心神,越是看见污秽,越要有奋力一搏的动力。”李超然想到徐院长之前的讲话,慢慢将注意力转移到律法学习上。
“这么厚?”江世铭叹了句,见没人理他,只得悻悻作罢,这些死读书的酸儒,难不成都要变耗子了?就是监房的耗子啃完这本律法也得分点力气。
他自顾自的好笑,可心里到底焦虑起来,除了律法不提,还有什么别的科目好学?
江世铭一把抽过王超桌子上的书,还有经史,密密麻麻的字他头都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