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向喜答道,其实她也纳闷太夫人为何总找姑娘。
总有一种场合,分明你只是个小人物,却不得不去,去了便商业互吹,假笑整场。
沐琬深深叹口气,她有点儿害怕章氏过分黏腻的热情,好像一进那院子没个把时辰出不来似的,更重要的是,手上还有学生的纸条没有回复,第一套押题卷也快要完成,得抓紧时间交给周掌柜,印发也是要几天的。
若是假装鸵鸟,就怕自己走了向喜又被叫去干活,沐琬左思右想,暗暗告诫自己说两句话便出来,决不多待。
“你来了,快进!”
果不其然,她一进门章映月便迎了过来,捧了杯梨茶给她,“清甜润肺,最是消暑了,琬妹妹不妨尝尝。”
沐琬职业假笑,直奔主题,“太夫人,您叫我过来有什么事么?”
章映月拍拍她旁边的地方,“哪有什么旁的事儿呢,不过是一人待着无聊烦闷。”
天哪。
沐琬暗自叹道,她可是还有不少事要做呢,日后再闲聊不好么。
虽然腹诽,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坐在了软榻上。
“听说前两日琬妹妹家中有亲戚过来,怎的也不知会一声,我必会去见见的。”
沐琬听的云里雾里,“什么亲戚?”
章映月奇道,“那日福管家领了人去找你,被我这儿的小丫头瞧见了,还以为是你家中有人过来,怎的不是么?”
说罢,不着痕迹的瞧了一眼巧珍。
巧珍紧张的盯着沐琬,只听后者说道,“哦,那并非是什么亲戚,不过外头请的画师罢了。”
“画师?”章映月重复道,“琬妹妹,是有什么景儿要画吗?”
所谓话题终结者,就是最大限度打断别人继续追问的空间,不给他后续的机会。
沐琬心里还系着科考的事,巴不得快些结束这无意义的闲谈,“并非。”
“那是?”章映月问道。
“只是路过。”
屋内陷入一瞬间沉默。
章映月很快反应过来,又笑道,“我这儿有件事可巧问妹妹。”
糟了,她很擅长创造话题。
“最近正是暑热的时候,听说雁陆山上颇为凉爽,可谓玩赏的好去处,二者,那里上香的客人人流如织,可见灵验,不知妹妹是否陪我走一遭?”
爬山一向是重体力项目。
沐琬摇头婉拒,“我自幼体力不好,控难以适应山路,倒难为您好心了。”
并非是她不想和章氏处好关系,只是每次都这样强行的把她拉来,怎叫她能敞开心扉的谈呢。
何况还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学生们。
“瞧你说的,难道我平日怎么锻炼了不成?上山自有软轿接送,走路的地方只一小段而已,”章映月捏着她手道,“
何况一天便回了,我难得出门,这才想邀人同行,若以后出去的频,便不烦扰你了。不知意下如何?”
章映月看出了她不情愿陪同,无论是什么原因都好,反正,仅此一次了。
巧珍端着两琬葡萄甘露上来,“砰”地一声放在了沐琬面前。
给章氏的就恭顺多了。
沐琬听她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毕竟也没有大过节,不好不去的,就顺从的点了点头。
章映月喜道,“真好!那咱们可说好了一起走,等安排妥当便出发。”
她虽应下了,可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愈发有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儿。
章映月忍不住猜测,该不会是念着经屿吧?
她本不欲再问,又忍不住道,“可喜欢身份高贵,相貌英俊的翩翩公子?”
“是。”
也对,这话问了谁又能答出个“不”字呢?
章映月劝道,“有时候身份高贵的未必就那么如意,像我三妹,花容月貌的水灵人,嫁给了刘家二公子,当初一是看中刘家小有实力,二是看中刘力轩长相好。”
她抿了口葡萄甘露继续,“两人可谓情投意合,郎情妾意,结果谁想到刘家规矩极多,刘力轩手里银钱不断,整日到花街胡混,竟还不如嫁给个身家清白的平民,过夫妻和美的日子呢。”
“是。”
沐琬有点忍不住,对方自说自话能力过强,她率先开口道,“太夫人,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实不相瞒,我最近染了个嗜睡的毛病,这会便有点儿困意,不如来日再过来打扰吧。”
说着便起了身。
章映月虽不满她态度懒散,可至少关键的事也说定了,便客套两句放了她回去。
沐琬如释重负。
她有一个特点,压力越大,动力越足。
越是外界环境种种不利的时候,她越想拼一把——比如把押题卷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