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要发挥特长,编纂科考辅导书,这是她差点挠光头皮寻出的赚钱法子。
这里的科举考试每年一次,有常设和特制两部分内容。
常设有明法、明字、明算,特制科目仅一明工。在沐琬认知中,就相当于考现代的法律、语文、数学,再加上工艺。
科目设置上属实有点跑偏。
据小冶村唯一光宗耀祖的秀才里长说,当今圣上偏爱各种各样的奇巧物件儿,自己也研究门道,便把原先特科的经济改成了工艺。
其他科目她应付不来,唯算学和工艺还算可以。沐老爹活着的时候,沐琬软磨硬泡了好久,终于给她买了几本科考用的书。
沐琬参照着这些“必读书”,磕磕绊绊写了大几月的辅导教材后,才有一家名叫昌鸿书铺的愿意收去,不过按照末流书的价钱,且只分她两成利。
新书发售到现在,也不过卖了小几十本,落到她手上的钱,可怜的只能抵流云斋一块小点心。
沐琬欲哭无泪。即便如此,这也是她能想到唯一的来钱法子了。
据她了解,沐老爹早些年跑水路挣得那些钱,早就被原身的后娘散了个干净,待沐老爹回村务农后,日子过得越来越紧巴,父女俩的饭菜也越来越简单。
把沐家留下的所有钱加上,也仅够在最次的客栈住一个月,而且是坐吃山空,这也是沐琬选择投靠蒋家的原因。
但寄人篱下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沐琬盘算着,自己得赶快攒点钱,最好以后能租个小院什么的。最重要的是跟蒋家搞好关系,只要能当个名义上的“靠山”,让那些流氓地痞有所忌惮就行。
现在刚到夏至,离十月秋闱还有点时间。
比起写书赚钱,沐琬有件更着急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知道的防涝知识结合小冶村地形地貌写一写,然后交给里长老人家。
他才高八斗见识又多,如果真能帮到剩下的村民们,那也不枉她在那里住了几个月。
“姑娘,沐姑娘。”
向喜在外面唤道。
沐琬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窜起来,“醒了。”
向喜掀了帐子,捧着衣裙帮她穿戴好,桌上已经摆了一碟小黄瓜、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粥、两个圆嘟嘟的大包子,直觉告诉她是肉馅的。
饭虽简单,沐琬的眼都绿了,天知道她已经啃了多久的黑面窝头,糙得舌头都快被刮掉一层。
风卷残云的吃完早饭,沐琬刚把自己带来的书本纸张收拾出来,就看见福瑞走到了院子里,“沐姑娘起的好早。”
边说边进了屋子,桌上是向喜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被沐琬吃了个干净。
福瑞不禁失笑,再美的天仙也得吃饭,果然是穷乡村里出来的,恐怕平日吃的还不如这清粥小菜。
“若是姑娘没有吃饱,可以让向喜再去厨房拿些来。”
向喜应声就要出去,沐琬尴尬的连连摆手,“真的不必了,福管家,我就是怕浪费。”
福瑞瞟了眼桌上摊着的东西,满脸堆笑殷勤道,“就是不用饭菜,拿些点心零嘴儿来也好。姑娘既是恩人就不必客气,蒋府吃住穿衣一概不会亏待。我吩咐了周婆子待会送新料子过来,若是有姑娘看中的,就裁几身新衣服穿。”
说罢,福瑞隐晦的辨认了下她身上的衣裙,还真看不出料子,但绝非高档东西,这么美的姑娘打扮似灰耗子,实在是不过眼。
沐琬心有所感,哭笑不得,这还是跟着她一起穿过来的大牌限量款呢,走的时尚个性风格,不过在他们眼里——估计会以为自己套了个麻袋。
福瑞照顾好了沐琬这边,急匆匆回书房去跟蒋经屿汇报。
“吃的清粥包子,没说不好,倒是客气得很。不过小的瞅见她在桌子上书啊纸啊的摊了一堆,莫不是个有学问的才女?”
蒋经屿正在用饭,闻言险些喷一口出来,不屑的晲了福瑞一眼,“没脑子的,那一穷二白的地方还能出什么吟诗作赋的才女?能认识千字文就不错了。”
福瑞腆着脸儿递去帕子,“小的哪懂这些,不过是看沐姑娘温婉可亲,说话也不像村姑般粗俗,这才想差了。”
蒋经屿慢悠悠擦了嘴,“前院的事先交给德儿,你今儿去小冶村打听下沐家的情况。”
这是疑心呢。
福瑞忙着应了,刚要抬腿儿出去,又被蒋经屿叫住,“去跟章氏说守孝的规矩,吩咐厨房禁吃荤腥。”
福瑞顿时苦了脸。
这话教他怎么传哪。虽说按照孝礼守规矩本是常事,可章氏毕竟是老太爷明媒正娶回来的人,拜了祖宗的蒋家夫人,就算有什么道理,也轮不到爷身边儿的自己过去教。
不过话又说回来,章家那小门小户的,嫁过来算是高攀,也不敢同爷论理儿。
蒋经屿冷瞥了眼,福瑞马上收了表情,低头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