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音见他满脸穷凶极恶的模样,缩了缩,道:“要不,要不你别管我了,这个长着长着就能好... ...”
她其实很害怕魏祁假公济私对她施以酷刑。
魏祁想了想,很是认真的嗯了一声:“也行,等你长进去,肉包着刺就像野猪身上的毛,到时候还能扎人,挺好。”
甩手将纱布丢给了沈容音抬脚便要走。
袖子一紧,沈容音攥住了,声音颤颤的道:“... ...要不还是来吧,我能忍。”
好一副赴死的大义凛然模样。
“... ...”
魏祁盯着她的脸。
少女双眸紧闭,一张红唇死死的抿着,全身绷紧,倒不像是疗伤的,反而像蓄势待发的小兽,只等随时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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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祁将沈容音的腿架到了袍子上,他的掌心托举起少女的脚腕。
神情冷峻,但是动作却与先前大相径庭,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叫她再次受伤。
被托起时,沈容音竟从这个冷漠的男人身上感受了从未有过的认真对待。
她想起一句话,肌肤相亲,耳鬓厮磨。
他们是厮磨,是相亲,是昏黄烛影下的痴缠跃影。
沈容音的心轻轻的跳着,耳尖滚烫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想,幸好魏祁不知道,否则又要不知羞耻的嗤笑一番了罢。
她不动声色的感受着魏祁掌心的温度与肌肤的触感。
他掌心很干燥,滚烫的,有一处薄薄的茧,应是长年累月手握兵器磨砺出来的。
握住她脚腕时并不扎人,反而有种坚实的感觉,好像赤脚走在大漠中。
魏祁知道沈容音在盯着他,他也没抬头,继续替她一点一点处理伤口,意外的认真。
刺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可是那追寻的目光没有半分收敛,魏祁喉结滚了滚,有些不自在了。
药洒到踝骨时,他忽然开口,问道:“看什么?”
沈容音立马红了脸,磕磕巴巴道:“我,我这里没事吧?”
魏祁:“你这是破了腿,不是断了腿,有什么事?”
“... ...”
沈容音终于识趣的闭上了嘴,她就不该没话找话。
将近一盏茶的功夫,那腿上的伤终于被处理干净,脏污处都擦拭的干干净净,白色的帨巾沾满了黑的红的,沈容音腿被包扎的严严实实。
她看着一直垂眸认真处理的魏祁忽然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像破土而出的绿芽,不可抑制的疯长了起来,像燎原的火,燃尽整片旷野。
魏祁放下东西,沈容音赶忙收回视线。
魏祁只是放下瓷瓶,站直身子活动令两下筋骨,这才看向沈容音回到正题,他开口揶揄:“你去衮州做什么?又是奉了沈尚书的令?”
沈容音回:“我外祖家在衮州。”
原来是这样。
魏祁又问:“有要紧事?”
沈容音温声回道:“外祖母病重,表兄来京相告,适才前往衮州。”
沈容音的外祖家是白氏,魏祁是晓得的,京都每年不少粮行的米粮都是从白家的仓里做的交易。
白家的稻米是出了名的高产与品质上乘,白家做生意讲求诚信,不似其他州县的米行总是或多或少掺杂着没卖出去的陈米。
不过今年灾情,想来必是重创。
他以为沈容音是前往衮州白家探访,倒是没想到是白家老祖宗病重。
见沈容音不再言语,魏祁忽然打破了沉寂,道:“明日我们一道上路,以防再生事端。”
沈容音看向魏祁,有些诧异。
魏祁只给她留下了一袭背影,淡声道:“就当带了群猫猫狗狗,只要你们乖些。”
“... ...”
这人总是能逼的她到口的谢意憋回去。
的确是个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