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音连忙挣扎,抬手便推搡魏祁,却听魏祁一声不轻不重的呵斥,道:“别动,不疼是吧?”
提到疼,沈容音这才感觉到小腿有些感知,火辣辣的疼痛渐渐传布开来。
她嘶了一声,腿蹭到了魏祁的衣裳,那酥麻之后便是刺痛。
魏祁道:“你腿上扎了刺,先忍着吧。”
这话没有一点怜香惜玉,像长辈呵斥小辈。
沈容音想着腿也走不了路,索性任由他抱着,收回了手,好似呕气一般,二人谁也不言语。
魏祁更是当无物一般,该怎么走还是怎么走,丝毫不会顾忌沈容音而步伐轻缓。
也是,在他眼里,此刻愿意出手相助,已给足了她脸面,更何况现在还抱着她,沈容音更没讨价还价的资格。
沈容音小声的抽着冷气,来回换,魏祁听的一清二楚,只当没听见,任由她在怀中哆嗦。
说实话,他也不知自己为何非要出手相助。
沈家的人他一个都不喜欢,却也没有缘由,这世上,他不喜欢的人太多了。
但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沈容音却没有起初见面时的那股排斥。
碰到她有难处,大多是能帮则帮的态度。
虽然说话总是多有刻薄犀利,却大多还是出手相助。
适才有了方才清剿匪患时的举动。
若非沈容音被追赶的缘故,魏祁早就命人放箭了,何必近身肉搏损失一些兵力。
也不至于叫一些匪寇逃走,留下隐患。
便是沈容音等人中箭而亡,也实在是与他无关。
他这人大多时候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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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驿站时已经天色渐暗,魏祁让驿长拿了烧酒,纱布,干净的帨巾以及金疮药。
译长略一详探便知是什么情况,替他拿着东西垂头多问了两句:“遇上流民匪寇了?”
魏祁将沈容音放置于矮凳上,拿过译长手中的帨巾擦着手上的血渍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司空见惯的神态。
译长道:“那些匪患斡旋已久,打打杀杀,死一茬,又长一茬,碰上灾年,势力渐壮,朝廷再不派人剿匪,到时候恐怕接壤的祁连腹地也要乱,这一乱就难防□□抢盗,更难防獠奴入境。”
戎尧道:“朝廷也在想办法,剿匪不是一日两日之事,今日灭了大半,便是想东山再起也非一日之功,我们多往返几遭,总能剿灭干净的。”
沈容音见几人之间似乎熟识,低下眼偷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心中料想魏祁恐怕来往衮州已有多回。
魏祁注意到沈容音这一举动,食指与中指弹了弹沈容音竖直的耳朵,冷不防开口道:“这么久了,还是没长进,喜欢偷听别人讲话?”
沈容音耳朵一红,张口就要狡辩,想了想,偏过头没再吭声。
戎尧见魏祁有些倦意,也有些饿,与驿长道:“弟兄们累几日才蹲到那帮孙子,去准备些吃食吧,明日又该启程了。”
那驿长便于戎尧一道出去了,临走前替他们带上了门。
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魏祁拿起桌上的纱布缠了一圈手,另一只手握住纱布团,猛一用力,纱布便崩裂开来一段。
魏祁扬了扬下颌,让沈容音将脚搭到椅子上。
沈容音不肯,道:“让红秀替我清理伤口就好了,不劳魏侯费力。”
“好啊,那你等着吧。”魏祁冷冷的回道。
大抵是真累了,他说话时也少了平日的刻薄,言辞仍旧犀利,却也不那么难听。
沈容音一阵语塞,同魏祁僵持了好一会儿,终是败下阵来。
将脚搭在矮凳上。
魏祁举过烛火放到一旁,让沈容音举着。
沈容音嘟囔了一声:“不是有小桌么... ...”
"让你举就举,是你受伤还是我受伤?"
说话还是很难听,沈容音这么想着,艰难的举起烛台。
她手臂没什么力气,今天动静太大,全身都酸疼。
魏祁皱了皱眉,见她抖的跟筛糠似的,不耐烦的拿过去烛台,啪的放到了桌上。
这头拿起纱布,看上去很不情愿的走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