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魏祁能将她看穿,这一世他仍旧能将她说的哑口无言。
她看向魏祁道:“魏侯早知今日有这场戏?”
魏祁不置可否,勾唇冷笑了一声,旋即对戎尧道:“报官大理寺,就说有人要刺杀朝臣。”
“什么?报官大理寺?那她们不是非死不可?”沈容音急切的问道,那个被架起奄奄一息的女子给沈容音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加之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不免叫沈容音升起怜悯。
陈璧双手罪孽深重,有人寻仇实在是正常不过。
魏祁打量了一眼沈容音不屑道:“沈姑娘还是先顾顾自己吧,官家女眷来烟花柳巷之地,还穿的如此衣不蔽体,怕是你院子里的小厮现在魂儿都没了,若是传出去,陈大人恐怕也不见得再会亲睐沈姑娘了吧?”
糟了!沈容音这才想起大牛,她耽搁太久了,大牛必定以为自己被一并抓走来,转身就要跑,想到什么,又转过身为难的看向魏祁,紧了紧身上的长袍终归没有脱下。
魏祁扔出一句:“我们是同伙,沈容音。”
确实,往后不论如何,至少今天,他们是绑一条船上的蚂蚱。
沈容音这才裹着长袍放心的跑远了。
魏祁仰面躺回堂躺椅上,这会儿彻底躺了下去,躺椅摇摇晃晃,颇为悠哉。
他睁着眼看头顶的房梁,脑子里盘旋身沈容音平静的那句:“那日后烦请高抬贵手,别多管闲事。”
他笑了一下,品啜道:“多管闲事?”
帮那么多回都帮到墙上去了?
戎尧见自家主子发笑,也跟着傻乐。
魏祁收了笑皱眉看向他,问道:“你笑什么?”
戎尧挠着脑袋道:“嘿嘿,很少看主子您笑,好像每回看到沈家姑娘主子都会笑一笑。”
魏祁冷哼了一声:“比阿猫阿狗有趣儿。”
戎尧满头黑线,这话索性没叫沈容音听见,若不然还得跟魏祁闹翻天。
戎尧便岔开话题问:“那当真报大理寺卿?”
魏祁点点头,闭目养神道:“大理寺卿查案向来秉公执法,若是真受了冤屈也自有他处事之法,好过陈璧滥用私刑,不至于丢了性命。”
戎尧想了一下,问道:“高太傅家与大理寺卿是老相识,用不用小的去找高二公子问问这名歌姬?”
魏祁睁开眼盯了戎尧片刻,叮的戎尧全身发毛才听他缓缓开口道:“还算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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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音跑到马车前时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环顾四周却没看见大牛,心下一凉,忽然听见里头窸窸窣窣的呜呜声,掀开帘子定眼一瞧,大牛正被捆在里面唔唔唔叫个不停,躺在轿厢里扭动的像条大虫。
沈容音一把拽了他嘴里的布条,给他松绑。
大牛还在喋喋不休道:“上回那个王爷身边的黑脸男绑了我,还给我塞里头了!”
想到什么又道:“姑娘,真是你啊!你从哪里逃出来的?你没被抓走吗?我刚刚看到好多人被抓走了,我想追你都来不及,我真的不是... ...”
沈容音制止了他的喋喋不休道:“快走。”
大牛也不含糊,回道:“走!这就走!”
两人回去的时候,红秀抱着沈容音吸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晚上红秀值夜,守在沈容音床边也不肯去睡。
她道:“姑娘,您今天那幅模样真给我吓坏了,您回来穿的谁衣服?”
沈容音头疼的揉了揉脑袋,侧起身子撑着脑袋看向红秀,点了点她的红鼻子道:“魏祁的。”
她不想解释太多,若是真一点点告诉红秀,她太单纯,接受不了,恐怕要吓晕过去。
一听沈容音这话,红秀更是眼泪跟金豆子似的啪嗒嗒朝下落,道:“怨不清姑娘今天这副模样,好像赴死一般,这魏侯莫不是打姑娘什么算盘?姑娘,他究竟对您做了什么?您怎么就穿着他衣裳回来了?让我瞧瞧,一定是因为大娘子,逼的姑娘走投无路,这才委身魏侯那种人。”
红秀是真能想,还想的这样歪。
沈容音头疼扶额,不过这样倒好,罪名全部推他身上,沈容音倒也不必解释了。
沈容音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没事,什么也没发生,不信你问大牛。”
魏祁,就算你上辈子欠我的,这辈子背个黑锅。
红秀这才止了哭声,却也不肯去厢房睡,非要守着沈容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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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沈容音在床上忽然蜷缩成一团,她双手抱在胸前,眉心拧成一团,看样子是梦着了。
梦里,一片白雾,她站在河对面,看着对岸站着一行人,岸上跪着两个人。
那两人好熟悉,可是白雾太浓,遮住了她的眼,叫她看不清。
她扑腾着,想跨过河奔去对面,好像对面那有人在召唤她。
她抬脚想要没过江水,一双枯槁的手忽然从身后伸了出来,一把捉住了她的肩。
声音森然冰冷。
他说:“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