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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做了一晚上梦,沈容音精气神很不好,她揉着太阳穴,只觉得整个人混混沌沌。
红秀从院子里跑了进来,冲沈容音通报:“姑娘,表少爷来了。”
“表少爷?”沈容音皱了皱眉,这段记忆太浅,她没什么印象。
经红秀一提,乍听之下并未想起是谁。
红秀见状解释道:“衮州白家的表少爷,姑娘您外家。”
沈容音恍然,原是沈容音生母白氏的娘家,也没细想。
沈容音站起身,垂下捏额的手道:“走。”
既然是沈容音的外家,她就不能轻慢,只当是自己外家招待。
却听红秀道:“只是大娘子将人谴走了,咱们与衮州老祖宗家许久没有来往,表少爷此次来京,恐怕是衮州那边实在是有些囊中羞涩,想问老爷借些银钱,方才却被大娘子一顿羞辱,拿着几十两碎银打发了,表少爷没拿,红着脸走了。”
沈容音回忆着红秀说的这位表少爷,好像是有些印象的,很羞涩的一位书生,性格温纯憨厚,长的也是斯斯文文。
叫白浮光,很温和的名字,浮光掠影,他父亲,沈容音的舅舅也是一个很慈祥和蔼的人。
开着白氏米行,收周遭县的粮食稻谷,京都不少米粮都是从白家采购的。
沈容音穿上鞋皱眉道:“怎么也没人通知我一声?”
红秀道:“大娘子不让说,说姑娘还是个小丫头,不懂这些待客之道,她招呼便好。”
沈容音冷笑一声,心知蒋氏只是冠冕堂皇说好听话,便问:“咱们还有多少银两?”
红秀掐手算了算,也不含糊:“前两日小温姐送了二百两,算上陈大人送来的和您的典当钱,差四十一两正好一千五百两,这个月又给大牛大壮和堇仙姐姐她们多发了银钱,所以九月用的多了些。”
沈容音稍显讶异,倒不是用的多少,而是她以为没有几百两了,没想到竟然还剩这么多,更没想素井堂这么都短时间就能送来二百两,看来铺子生意的确不错。
便道:“拿一千一百两,衮州这次灾荒,白家的米行定时囊箧萧条,若非如此也不至于遣表哥来沈家借钱,已有多年没有走动,恐怕工钱都拨不出了,我这钱应当也只够他们度过今年的危急。”
红秀道:“好。”
可是又犯了难:“姑娘,表少爷这会儿恐怕都走远了,咱们去哪里找他?”
沈容音想了一下,道:“他今日应当是回不去的,大抵要留宿客店,你让大牛大壮他们费些气力去问问,找到了就回来告诉我。”
红秀点了点头道:“好。”
“那些打尖费过高的便不必问。”沈容音又嘱咐道,白家自来勤俭节约,又遇上这次衮州的灾情,恐怕更要节衣缩食,那些挥霍苛求享受的白氏一族是不可能做的。
红秀这头就领着大牛他们出门去了。
果然,如沈容音料想一般。
白浮光秉承着白家的教养,住的客店都是寻常次一些的,在货巷最里头,很难找到。
沈容音拿上了钱,又让红秀去酒楼切了些菜,烧鸭店片了些烤鸭一并带上了。
路上遇到了戎尧,只见戎尧很是兴奋,熟稔的冲沈容音招呼道:“沈姑娘,您也出门了?”
沈容音顿住步子,冲戎尧微微一笑。
虽说她与魏祁合不来,但是魏祁身边的人都还算不错,沈容音微微一笑。
戎尧眼尖,瞧见沈容音手上提着醉仙楼的食盒便多嘴问道:“沈姑娘也来醉仙楼买莲花酪?”
只见戎尧手上也正拎着醉仙楼的食盒,一模一样。
沈容音很是敷衍:“哦,是。”
红秀打量着戎尧道:“想不到你长的乌漆麻黑,竟然喜欢吃这样的东西。”
戎尧听了这话不高兴,回道:“这是买给我家主子的,你懂什么。”
“哼,你家主子长的凶凶巴巴,怎么还喜欢吃这玩意儿?我当你家主子是吃辣口的呢!”红秀继续挑衅,她不喜欢魏祁,也不喜欢戎尧。
这种话自然是趁着魏祁不在的时候一股脑脱口而出。
“再说,你买这么多盒,你主子一人能吃完?”红秀喋喋不休。
却听戎尧哼了一声:“你懂什么?我们是要出远门的。”
沈容音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戎尧想也没想,回道:“衮州,我家主子要去衮州小居一些日子。”
戎尧还没意识到自己说岔嘴。
红秀看穿了沈容音的心思,同戎尧对着嗓子吼:“去什么衮州,那边正是灾情,你们还当去玩啊?魏侯金尊玉贵的,回头有个三长两短,小心你狗头不保。”
戎尧白了她一眼:“你这小丫头,怎么半点没随你主子温温柔柔的和气模样?”
不肯与红秀继续纠缠,冲沈容音拱了拱手,道:“沈姑娘,我这边还有事,先走了。”
走到红秀身边冲她啧了一声:“凶巴巴的小丫头,当心没人要!”
等戎尧走了,沈容音才收回视线。
魏祁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去衮州小居,此次去必定揣着什么心思,沈容音不必盘算也知道魏祁为何而去。
这戎尧是个实心眼,说话倒不拐弯,同城府较深的魏祁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