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好像透过她的皮囊看到里面的灵魂。
沈容音偏过头回:“沈容音。”
“你不是沈容音。”
魏祁的口吻很坚定。
沈容音仍面不改色道:“沈容音,沈家嫡女,外家白氏。”
见他仍那幅玩世不恭的神情,也不知怎么想的,沈容音突然开口道:“借尸还魂。”
好似故意挑衅一般。
魏祁挑了挑眉,自觉无趣,不再与她纠缠。
从雕花躺椅上站起身,忽听身后的少女赤脚踩地很是急切追过来的动静。
沈容音喊住了他,欲言又止:“魏侯。”
嗓音颤颤的,又收敛了那幅凶蛮的模样。
魏祁停住步子,也没转身。
沈容音垂着眼睛走到魏祁身后,看着他宽阔的后背问道:“您为何要盯着沈陈两家?”
眼下魏祁已经怀疑她,沈容音干脆反客为主,若是能找到合适的时机能傍上魏祁这座靠山或许也不定。
那时候她做什么,要更如鱼得水些。
她心里盘算着。
魏祁没回她,置若罔闻一般,抬脚又要走。
“您是不是要扳倒陈璧?”沈容音及时开口。
魏祁背身笑的发颤:“扳倒不扳倒与你沈家小姐有什么关系?”
言辞中犀利至极,好似轻哂沈容音的不自量力。
他这人就是这样,就算眼下知道沈容音是沈家嫡小姐也照样嚣张,他的资本可以支撑他当着陈璧的面也这样嚣张。
沈容音又道:“我可以帮您。”
“帮我?”魏祁笑出声,声音里不是讶异,而是讥讽,笑沈容音的自不量力。
沈容音想了一下道:“我与骊娘是挚友,我恨陈璧。”
沈容音打算坦诚一些,她需要魏祁这样的同伴,或者说是同伙,合力杀了陈璧的同伙。
“哦?”魏祁饶有兴致的转过身子偏头看向沈容音,静静的笑看她胡说八道。
沈容音道:“难不成魏侯还时时刻刻盯着骊家不成?您都知道京都一举一动?圣人还给魏侯派遣了此等差事?”
魏祁笑出声,看她跳脚浑说。
沈容音只好作罢,道:“我与陈璧有些私人恩怨,魏侯既然不肯理會我,那日后烦请高抬贵手,别多管闲事。”
不等陈璧再说些什么,门外忽然吵闹起来。
只听隔壁传来一阵刀剑相碰的声音,杂乱的脚步声和尖叫声:“杀人了!出事了!快找大夫!大夫!”
是他们隔间的包厢。
站在门边抬手要开门的陈璧被逼了回去,只见门外探身进来一人,是戎尧。
隔着门缝,沈容音看到了门外四散而逃的身影和匆匆的脚步声,伴随着歌姬们的哭声,乱成了一锅粥。
一个口角流血的歌姬衣衫不整,口中溢着血,整个人奄奄一息的被三两个壮汉驾着,像只待宰的羔羊。
戎尧从门外探进去,手忙脚乱的关上了门。
这一抬头看清里面的沈容音,从脖颈红到了耳根子,古铜色的皮肤好像上了一层胭脂粉,他不自然的咳了咳。
魏祁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从身上解开外袍,直接甩给了沈容音。
那带着麝香味儿的袍子直接扑簌簌盖住了沈容音的脑袋,她费力的扯下来将自己裹进长袍中,好像终于回暖了一些。
“怎么了。”魏祁扣着里衣敞开的盘扣,沈容音在他后面手忙脚乱的穿着衣裳。
“有人刺杀陈璧。”戎尧回。
魏祁皱眉,与沈容音的视线对上,别有深意的收回目光。
戎尧又说:“好像进去四五个歌姬,有一个敬酒的时候忽然抽出簪子就朝陈璧刺去。”
“死了吗?!”沈容音很急切,她的急切引来魏祁的侧目。
魏祁道:“我倒是很好奇,沈家大小姐会与陈大人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一面不遗余力去讨好,一面恨不能他死,上回在陈府温柔小意的沈容音,是你吗?”
沈容音收敛几分,不看魏祁,裹紧身上的长袍,那香味引得她有些犯困。
戎尧回:“刺中了手臂,流了不少血,人刚才被陈家的随从带走了,看来陈璧要私自查这几个姑娘。”
魏祁看向沈容音道:“看到了么?她们会拳脚功夫尚且如此,你去恐怕此刻已经横尸一条,陈璧他能走到现在,不是靠着运气,博运气你觉得你有几成胜算?”
沈容音被盘问的哑口无言。
确实,运气这东西,她一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