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堂哥正是京都县事,这两年凭着陈璧的庇佑,基本垄断了大小生意,惹的下面一些摊贩是苦不堪言。
掌柜浑身颤抖,连忙道:“不知小店伙计做错了什么,惹大人您如此生气,小的必定好好教训一番!”
陈璧拍了拍他的脸道:“没惹我,惹了不该惹的罢了。”
“什么?!素井堂是陈大人的!”那掌柜听罢也不装糊涂了,连忙磕头求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若知道是大人的,便是给我九条命我也不敢去惹啊!小的也是没办法,若是不这么做,生意就被抢光了,抢光了年底孝敬大人的银子就没了。”
陈璧笑着甩开他道:“你这生意恐怕没人抢也是要没了,用的豆子好坏掺半,这是哪里你不知道?是他妈的天子脚下!随手扔块石头遍地都是官,你自己心里没数?若非我庇佑你们,恐怕你这铺子早就黄了!说什么别人抢?孝敬老子?靠着你堂哥,你堂哥靠着我,为非作歹多年了,那点钱,塞牙缝都不够!我已经是看在相识多年的面子上了!”
掌柜又是一阵磕头,道:“我补,我多加,多加,多加二百,不!五百两!”
他一狠心,想着便是不景气也要保下来这铺子,当初买断铺子都投了不仅其数的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霸下的铺子。
“五百两?五百两算个屁!”陈璧满口粗话。
确实算个屁,品香楼几顿宴请就能花光,若是再豪奢些,三顿还不够。
权贵可以揽到更多的银子,可银子没办法换取滔天的财富。
他道:“今日我也不想收拾你,给你一条路,尽早收拾完滚蛋!这间铺子我要了。”
那掌柜的连忙扑过去抱住陈璧的腿道:“陈大人!陈大人!您不能言而无信啊!是您说,只要每年交够钱,你会庇佑我的!”
陈璧一脚踢开他,扯了扯衣服道:“我反悔了,福掌柜,你好自为之。”
旋即便带着随从从一众战战兢兢的壮汉身边走了。
那掌柜仆倒在地,痛哭流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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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璧回来的时候对着温氏道:“原先想来吃豆腐,如此看来,豆腐吃不了了,隔壁掌柜为了赔罪,说将铺面送给你们了,过两日应该就会清空,你可以将东西搬些过去,这铺面我看着也不大,若不是中间还有两间酒楼倒是可以给你找工匠敲了隔墙,中间有两间铺子倒是不好敲碎墙了,你们就受累多跑几步路。”
与在福掌柜店里凶神恶煞的他截然相反。
温氏受宠若惊,只当那掌柜真是为了表达歉意。
唯独沈容音知道,黑吃黑罢了。
陈璧走时,沈容音借口安抚翠娥便留下了。
待陈璧走后,沈容音连忙从马车中取出洋参与一应补品放到温氏怀里道:“这陈璧不是好人,你不要全信他的,一会儿你让伙计去隔壁看看情况便知道他是用了手段霸了那间铺子,这些药你留着给大哥补身子,切忌,除了我与你嘱托的人之外都不要信。”
温氏一听那铺子是陈璧霸下来的,吓得魂不附体,道:“那可如何是好?这样我们岂不是成了恶人?”
沈容音摆摆手道:“你也不必慌,这条长街上的铺子手里多少都有些见不得光的案子,你不必管,只需自个儿清白做生意,旁的,交由我来处理。”
又嘱托道:“这条街巷上虽说除了隔壁那豆腐铺子便属素井堂生意为火爆,但却有一些散户商贩靠卖豆腐为继,他们也是可怜人,因上头的政策,而今东躲西藏避着监市做生意,咱们不能因为做一样的营生而对旁人赶尽杀绝。”
沈容音一番话说的温氏心内震动,她点头道:“是,姑娘这番话令我想起没遇到你们之前,我也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可是虽说我有心帮衬大家,却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总不好自己卖豆腐的却还去买豆腐。”
沈容音回:“这好办,小温姐尽管开张,以七曜为算,每逢日曜日与土曜日闭店,如此又能多些时间照顾大哥,还能给底下的摊贩些活路,等后面再忙些,可以收了那些摊贩帮忙做活,这些便看小温姐安排,我也不懂生意经,小温姐若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即可照做,若是不切实际就凭小温姐做主。”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又体恤百姓,看着面前比她小上十几岁的沈容音,温氏有些恍惚,只觉得这副身体之下的灵魂境界远超于她。
温氏木愣愣的摇头,心怀敬佩的道:“不,姑娘,您实在是厉害,想法通透又可靠,我这掌柜的反而像个是拖累似的。”
沈容音托起温氏的手道:“小温姐莫这样说,若不是你,又何来素井堂,我们开店做生意既要赚钱,也要看护大家,不能为了金银坏了良心。”
说道看护大家,沈容音眉目黯淡了下来,冲温氏道:“小温姐,我兴许还得麻烦您一件事,其中亏损全由我来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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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东院的顾月莹得知陈璧与沈容音一同出门了,气的要死,问伺候陈璧的丫头听到了什么。
那丫头将沈容音说的话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顾月莹气的又砸了好几个杯盏,道:“老虔婆!我就说那个蠢东西怎会做香,又知道去找大爷卖可怜,原来是背后那个老虔婆出的馊主意!好啊,好啊,打这个算盘,怨不清上次带着病恹恹的沈容音来丧礼,真好!”
“你不是想让她嫁进来么?我就让他们心生嫌隙!你沈家的主意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