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音收了陈璧的帖子,每日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权作无事发生。
现今陈璧只是对她将将有了些意思,但这心思不足以让陈璧这只狐狸对她放下戒备,若是想真心弄垮陈璧,沈容音就要取得他的信任,借着沈家的势力弄垮他。
她一人是断没那个本事的。
思及此,她也不那么急躁,眼下一心一意只想着养好身体与金库才是紧要。
但是顾月莹可就远不如沈容音那么冷静了。
此刻的顾月莹全然乱套,尤其是得知陈璧给沈容音下了帖。
她坐在桌前,忽然一抬手,掀翻了一桌子的茶具,吓得身边侍女们连忙跪下。
顾月莹胸口起伏,只听她问道:“大爷呢?”
丫头们瑟瑟发抖道:“听说,去了沈家。”
“沈家?沈家?又是沈家!他是有家不能回么?日日去沈家!”
便是再无所察觉顾月莹也知道陈璧这心思了,他若是单单只对那个什么沈容音起了心思也好办,可偏偏沈容音不是寻常市井家的姑娘,是尚书之女,贵家之女。
陈璧觊觎的可就不仅仅是沈容音了。
顾月莹气的面色通红,眼泪忽然涌了出来,不甘心的吼道:“大爷说等骊娘死了就要扶正我!可是骊娘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不扶正我?!难不成要我再弄死一个沈容音不成!”
“哐当!”外头一阵声响,叫顾月莹忽然一个机灵。
她猛的止住哭腔,站起身道:“谁在外头?”
连忙跑出去看,却只见一只脏兮兮的野猫趴在院子中。
虚惊一场。
她杀心渐起,冲着身边的丫头喊道:“将这猫丢进荷塘中!给我淹死这个小崽子!”
她是拿猫撒起了气,下人们只好顺从。
角落里,一身粗布短褐的门面男子隐藏在黑暗中,他的眼中有泪,有恨,有掩藏不去的杀意。
“骊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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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音此时正在东市。
对付陈璧手中不能没有银两,少了不行,多了拿不来,眼下的法子只能她想办法弄些钱留着以备后需。
今日出门她没带红秀,院子中得有自己人留下,她让红秀先管着院子,自己悄无声息出了沈府。
此时她的怀中正揣着一些用不上的首饰,这些东西放在木匣子中也只有积灰的份,而今她只想快些攒够钱在别人买下骊府之前赎回骊府。
光是东拼西凑是绝无可能买回骊府的,靠着沈府的每月月例更是天方夜谭,可是能有多少是多少。
她毫不迟疑的迈向了当铺。
一入铺子小厮瞧见粗布麻衫装扮的沈容音也就没了热情,拿着鸡毛掸子这里扫扫那里挥挥,反正不上前招呼。
见沈容音还要往前凑,小厮满脸不耐烦道:“茶肆往前走,拐个弯就到了,扯布靠右手边... ...”
话里话外全然一副没将沈容音放在眼里。
沈容音挺直腰背,将裹紧的东西从袖中掏出,面色从容的往桌上一放,举止中便透出来那股子大家闺秀的气质来。
只听她淡声道:“我来当东西去什么茶肆布肆?”
小厮侧身定眼一瞧,这才发现沈容音身上那股子倨傲凌霜的气质,打眼瞧着时灰扑扑的衣物遮住了她的贵气,现下一听她开口便知不是普通人。
小厮来劲了,连忙开了柜台走到柜后点头哈腰的拿起案上的东西,沈容音抬手一压,斜眼瞧他道:“叫你们掌柜出来同我做买卖,我不喜欢和你做买卖。”
此时也在刻意拿话呛小厮。
小厮面色一红,颇有些羞赧,若是叫来了掌柜,且先不说每月做成买卖的赏银可就没了,便是出来也要挨一阵骂。
沈容音见小厮还有犹豫,伸手一抽,将东西又准备收回袖子中,道:“既然你们这家铺子不愿做我这买卖,那我去其他铺子好了。”
“哎,别别别,我叫我叫,这就叫。”
小厮灰溜溜的钻进了后头,很快小厮萎靡的跟在掌柜后头过来了。
只见来人穿着黑上衣,系角带,沈容音便知小厮没胡乱找人诓她,将手上东西才放到柜上。
掌柜来时就偷眼上下打量沈容音,见果然如小厮所说一般,穿着普通却难掩华贵之气,遂谄媚了起来,笑道:“店里小伙计不懂事,惹姑娘生气了,我替他赔礼道歉。”
待说完了客套话连忙道:“姑娘想来当什么东西?”
沈容音将布帕打开,推到掌柜面前。
掌柜原先还满脸笑意,瞧清沈容音来当的东西后先是一怔,随即干干的笑道:“就这些?”
沈容音扬了扬眉,嗯了一声。
掌柜擦了擦汗,面色微微变了变,又问:“姑娘莫不是开玩笑。”
沈容音今日来确实没什么特别贵重的物品,也就一些寻常的珠钗玉簪,她抬眼看向掌柜,笑道:“怎么?不是稀罕物品就不能拿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