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渭,字时任,任之坞郡郡守。
近几个个月不断涌入之坞郡城内的灾民实在令他头疼不已,好不容易有个沐休日,偷得浮生半日闲。正逗弄刚出生的儿子玩乐,刚足月的孩子许也知道抱着自己的是父亲,许渭脸一凑近,孩子就知咧着一张没长牙的嘴乐。
“真是一个小人见疯,小小年纪便晓得鹑衣鹄面渭的夫人人余氏,点了点儿子的鼻头,嗔怪的笑道。
“这哪里是人来疯,咱们平安是聪明!平安你说是不是!”
一片其乐融融之际,余氏身边的丫头打了帘子进来,她行了一礼禀道,“大人,招祥求见。”
招祥是许渭贴身小厮,今日许渭沐休,无他吩咐自不敢来扰他。
如今来寻,怕是有要事。
他将儿子交给一旁的乳母,同余氏打了声招呼就往前院而去,“我去外头瞧瞧,午饭你且先用,不用等我。”
行至前院,招祥早在月亮门处等候多时,徐渭一走近就双手递了一封信来,“大人,谭大人身边的大松送来的信。”
徐渭接过招祥手中的信看完后问,
“他人呢?”
“我想着大人或许会见他,先带去了小厅。”
许渭和谭见青乃同科进士,曾一同在太学求学,虽不算高山流水的知音,却也是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如今又都同在南方为官,二人偶有书信联系。和谭见青出生低微不同,许渭祖父乃当朝太傅,父亲任工部尚书,族中子弟也多在朝为官,是真正的高门贵族子弟。
去岁大旱,卖给余槐县水虽有同门之谊的缘故,但更多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倒不想这谭望山倒是个讲义气的,有了好东西也没望了自己,两万斤粮食,虽不多,却也帮他解忧不少。
这边顾月照也等到了陈虎等人。
一溜的小姑娘还有些拘谨,站在院中,鹑衣鹄面,一股子落魄气息扑面而来。
顾月照扶额,这个面貌,可干不了她后头要让他们做的事情。俗话说,先敬罗衣后敬人,不说打扮得多精致,干净清新还是很有必须的。
……
“谭大人,顾娘子求见。”
谭见青想起自己拖欠已久的柴火钱,“她来寻我所谓何事?”
王管家为难道,“顾娘子没说。”
谭见青以为顾月照此番是来催帐的,一想到见底的库房他就头疼,“你与她说,我今日出门办事了,不在府中。”
顾月照得了这么个回复,不置可否,颇有些潇洒遗憾的道,“出门去了?啧!那我这生意怕只能找别人干了。”
王管家跟了谭见青十几年,自然是知他的为难,听顾娘子这意思她是来谈买卖不是来催帐的?
那可得留住!
王管家急行几步拦下要走的顾月照,“顾娘子且慢!我家大人出门已有些时候,许就快回来了,我这就叫人去寻寻!还请顾娘子稍等片刻。”
顾月照挑眉,兴味的看王管家表演完,才笑道,“那便劳烦管家帮忙了。”
“应该的应该的。”王管家一边叫来小丫头让她送顾月照去花厅歇息等人,一边假装步履忙乱的向门外走去,看着真是一副着急找人的样子。
待看不到顾月照人影后,才又匆匆掉了头去了书房禀报。
顾月照在花厅等了不到一刻钟,谭见青便推门而入,进门先抱拳赔罪道,“让顾娘子久等。”
顾月照观他口中喘着粗气,胸膛微微起伏,鬓角带汗,倒真像刚从外头赶回来的样子。顾及着眼前的人好歹是一县之长,还是自己如今的生意伙伴,不然真想抓住他的肩膀摇醒他。
兄弟,戏太假了啊!这样的演技,若是放到现代去演戏,是要被群嘲的!!
无论心中如何诽谤憋笑,顾月照嘴上还是客气的回,“谭大人见外,我也刚到。”
“我听管家说顾娘子有笔买卖要和我谈?”
以为自己是来催债的便闭门不见,听是做买卖有好处才跑出来,那能什么好事都让他占了?顾月照对之前说做买卖的话只字不提,反而说起来柴火的事,“这些日子事忙,也没来得及拜访大人,今日出门之时倒是听阿诺说柴火钱只结了五百两银子?正所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家长工将柴火如约送到,这银子却拿不到手,大人可知是何故?”顾月照端起茶杯看着谭见青,一脸的疑惑。
谭见青一听提到柴火二字,心中便知糟糕!
不甚有底气的道,“县衙库房实在不宽裕,还请顾娘子再多给些时日,这该的银子,绝对不会少了一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