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分寸。”

她抬眼，环视满园景色，冬雪皑皑，眸中掺杂些异样的情感，竟然这样巧，他们偏偏买中的是她母亲的故宅。

“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有些账，就该一笔笔的清算。”

她心里藏着事，走了一圈，竟无意中绕到了李乾的院子，她愣了愣，站在院外往里头一望。

正巧，唐咏宁见外头下起了茸茸初雪，跨过门槛出来看，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覃無微惊，这人不正是身死在教坊的唐三姑娘吗？

她抬眸望向高挂的匾额，若采楹没打听错，这是李乾的院子，她猛然想起李乾未入仕前曾借住在唐府，一切不言而喻。

不过片刻恍惚，她忙转过身，快步离去。

唐咏宁也是愣了半晌，追出了院子，她在后头喊了一声，“姑娘。”

覃無顿住脚步，背靠着她不敢转过身。

唐咏宁只觉得这位姑娘眼熟得很，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姑娘是邵安人吗？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她心里发懵，自打她六岁时随父亲去了邵安，就再没出过远门，认识的人也都是邵安人。

覃無背脊微僵，她低首侧转过身，“姑娘认错了，我不是邵安人。”

唐咏宁转了转眼眸，“你就是替大人诊治的覃姑娘吧。”

能在院里四处闲逛的姑娘也就只有她了。

覃無点首，“我方才贪赏雪景，才一路走到这里来，打扰姑娘了。”

唐咏宁笑道：“那可还记得回去的路，我谴人送姑娘回去吧。”

“多谢姑娘。”她低道。

话音刚落，唐咏宁狭长的眼尾一跳，这声音好似从前听过，她不禁又看了覃無一眼，瞬时双唇微张。

覃無见状，温笑道：“姑娘，人有相似不足为奇。”

唐咏宁释然般笑了笑，“是啊。”

……

月色昏暗，唐咏宁在院子里摘了几枝红梅，正斜倚在窗边裁枝，李乾从大牢中回来，面上沉重，临跨进屋内，朝杜昭吩咐道：“撤了外头的人，府里的人也撤去一半。”

杜昭道：“爷，这会不会…”李乾又递了个眼色，他忙应下。

他阖上门，径直进了里室，看见唐咏宁一心扑在桌上的那株红梅上，连他进屋都没发觉，笑着脱了身上的鹤氅挂到架上，问道：“今日府里还安生吗？”

唐咏宁懵然，递了个暖手炉过去，“倒是没什么事发生。”

又想到什么，笑容可掬道：“洪大人也醒了，说来那位覃姑娘真是个神人。”

她回忆起覃無那张脸，还是觉得惊心动魄，她忽然问道：“二爷知道那覃姑娘是哪里人吗？”

李乾接过，眸中有深意道：“问这个干什么？”

唐咏宁微亮的眸子一闪，心里莫名的发虚，踱步回到窗边，“没有，只是觉得覃姑娘生得很美，不知道哪个地方的水土如此养人。”

他抬眸看她，窗外飘雪，红梅在侧，更衬她玉骨冰肌，一颦一笑，勾人却不自知，一旦入了眼，心里面的那股灼热也跟着蓄势待发，只恨不得将那玲珑身段拢入骨血，藏进肺腑。

见他静默许久，唐咏宁也低头自顾自地摆弄着瓷瓶里的红梅，忽一抬头，李乾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旁，挺拔的身姿将她和那株红梅笼罩住。

他嘴边漾起一丝笑意，慢条斯理道：“那我养养你如何？”

唐咏宁愣了愣，想说的话还未开口，腰身被大掌稳住，那宽厚的掌心在摩挲下渐渐堆起了密汗，素了多日的男人早就按捺不住，他低头攀向巅峰，不断逡巡。

感受到她的身子轻栗，他沉吟了一声，“咏宁。”

这么直白的意思，唐咏宁想装傻都难，双颊粉晕，难得的配合了一回。

外头鹅毛大雪纷飞，夜色寂寥，青瓦白墙下，四方的楹窗内，一双人影难分彼此，交颈而缠，好不旖旎。

同时，府内另外一边的厨房内，婢女扇着扇子，见药汤沸腾着，就快要溢出，她赶紧丢下扇子刚要去拿抹布，骤然后背受击，整个人倒了下去。

四周弥漫着药香，火苗微曳，几个魁梧粗壮的黑衣人从窗户跳了进来，朝药罐子靠近。

门外杜昭高举手，在空中扬起，一众侍卫冲上前将门撞开，几个黑衣人被团团围住，插翅难逃。

杜昭看着倒地的黑衣人，“都押进牢里。”

良久后，外头四更声起，男人翻着花样折腾了好久，唐咏宁早就累得睡熟了，李乾替她拉高了被角，自己穿戴整齐后，轻手轻脚地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