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卫晔这么盯着自己,江沅吓了一跳。她也不知道卫晔要干嘛,只拿眼回瞪着他。
卫晔笑了起来,对着江沅问道:“你便是当年在普月庵的那个女童?我记得你叫阿沅,是不是?”
江沅点了点头:“我是江沅。”
卫晔又盯了江沅片刻,才说道:“她带出来的孩子,果然还是有几分像她的。”说完,他便转过身,往堂屋走去。
江沅听到他这句话,先是有些莫名其妙,随即心头一震。卫晔口中的这个“她”,指的是小姨吧?他既然这么说,那,他心里还有小姨吗?
“阿沅,去烧茶来!”江鑫对着她叫道。
“哦。”江沅回过神来,转身便往灶屋走去。
卫晔走到堂屋门边,看着牵着江铄的顾南蓉,拱手一礼:“江夫人,江州一别,已有十余年,可还安好?”
顾南蓉忙放开铄儿的手,回礼道:“谢将军挂心,我一切安好。”
卫晔微笑道:“多年未见,江夫人不如一道叙叙旧?”
顾南蓉瞅了丈夫一眼,见江鑫点了点头,遂笑道:“那好,将军,请屋里坐。”她把江铄交给了江湄,让他们去隔壁屋呆着,便随着卫晔与江鑫一起进了堂屋。
卫瑄和郑遂本想跟进屋去,谁知还没踏进门槛,便听到卫晔说道:“你们俩在屋外候着。”
卫瑄与郑遂对视一眼,齐声应了卫晔一声,转身便站在了屋檐外。
江沅从灶屋里出来,看见卫瑄与郑遂站在屋外,像两尊门神一般,愣了愣,也没多问,端着茶,目不斜视地从二人中间穿过,把茶送了进去。
江鑫夫妻与卫晔正说着什么,见江沅进了门来,三人很有默契地停了声。江沅心下虽有些奇怪,也不敢问什么,只把茶放在了几案上。
“阿沅,你放好茶也就出去吧。”江鑫出声道。
“是。”江沅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她怕屋里叫添水,也不敢走远,只好跟卫瑄和郑遂一起站在屋外当门神。
对于屋外这两个少年,江沅都没什么好感。那天在卫府,她便知道卫瑄瞧不起像她家这样的穷亲戚,她有自知之明,不会上前套近乎招人嫌。而郑遂,撞了她爹,她心里正怨恨他,也不想理他。于是,她便一个人走到了门廊的另一端。
卫瑄听到声响,转过脸来望了她一眼。她心里对他不满,便冷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毫不顾忌地把自己讨厌他的意思写在了脸上。
看见江沅这神情,卫瑄愣了愣,皱了皱眉,沉下脸,把头扭到了一边。
卫晔与江鑫夫妇在屋里坐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便告辞离开。见他们出了门来,江沅忙上前去,与江鑫与顾南蓉一道,把卫晔一行三人送出了院门。
见卫晔的背影慢慢走远,顾南蓉不禁摇了摇头,说道:“这卫将军与阿芙,还真像老夫人说的那般,是孽缘啊。”
江鑫揽住顾南蓉的肩膀,说道:“阿蓉,都过去了,别多想了。”
顾南蓉只觉得心头有些莫名难受:“我,我只觉得阿芙大好年华,就困在了那普月庵,为她不值。对了,卫将军的事情,要不要写信告诉阿芙?”
“告诉阿芙,能改变任何事情吗?”江鑫问道。
顾南蓉一愣,没有说话。
“那就别跟她说了。”江鑫叹了一口气,说道,“十来年了,阿芙差不多也放下了,何必让她徒增烦恼呢。”
听到江鑫这么说,顾南蓉也只得点了点头。
江沅听到父母的对话,很是好奇。卫将军到底有什么事呀?为什么不能告诉小姨?不过现在太晚了,她也不好多问,想着明日趁父亲上值不在家的时候,再找机会探探母亲的话。
第二天清早,天刚朦朦亮,江沅便听到了父母在屋外说话。只听顾南蓉叹了一口气,对着江鑫埋怨道:“你看你这胳膊,歇了一晚,不但没好,还越发严重了。你不是说这几日在誊抄卷宗吗?你这手可怎么写得了字?要不,找个同事帮一下忙吧?”
江鑫沉默了片刻,说道:“大家都有事做,怎么能抽出空来帮我?”